('算了。对着窗扇玻璃整理好表情,殷燃这才迈开脚步。但快到走到吧台时,她才发现自己把盆栽也一齐带来了。……本打算趁阮符没发现转身回厨房,后一秒,视线再次交接。阮符支着脑袋,瞥见到她的那一瞬,眼里的火柴宛然被划开,目光如白昼绽开。殷燃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忘记盆栽放哪儿了,耽误了一会儿。”“没事,来了就好。”阮符笑吟吟说。然后,殷燃摘下一簇薄荷嫩芽,小心地摆到杯口,对她说:“现在可以了,尝尝怎么样。”阮符接过,捏着吸管喝了一口。酒液清新爽口,夹杂着十足的青柠气息,入喉后的回味微涩中带甜。说起来,莫吉托与昨天的椰林飘香有几分相似之处——两者都带给阮符一种夏日的惬意感,这正是她喜欢的。“很好喝。”阮符点点头,又喝上一口。出乎意料,第二口的滋味更是惊艳。青柠汁和苏打水中和了酒精大部分的刺激,但也并不会显得中规中矩,加上白糖的少许甜度,滋味恰到好处。殷燃微微一笑,壁灯温暖的光洒在她的耳畔脸侧,柔和得像幅画。“那就好,看来我没推荐错。”“那……”阮符托起下巴,眯着眼睛问她,“以后来的话,我还能找你调酒吗?”“你不是已经在做了么。”殷燃淡淡一笑,反问她。“好像是,”阮符笑笑,“好像一直给在你增加工作量,真抱歉。”“开玩笑的,以后在店里随时都可以。”挂钟的时针不知在何时走到十的位置,阮符垂眼,心中感叹一句时间过得真快,目光也惆怅起来。是时候离开了。她叹口气。“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阮符深呼吸几下,忽然笑着开口,“这是可以问的吗?”等待回音的间隙,阮符紧张得攥紧拳头,指甲快嵌入手心。殷燃闻声,擦台面的动作一愣。虽说她已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足足愣了两秒。“Hazel。”她回答道。同一时刻,阮符松开掌心,留下指印的位置正微微作痛。这不是她要的答案。阮符勉强自己地勾起唇角,称赞说,“好听,是自己取的吗?”“去英国学调酒的时候,老师取的。”殷燃说着,取起一瓶酒转身。阮符点点头,一幅了然的样子,“这样啊……”话音落下,她在桌上留下几张钞票,匆匆拾起手包起身。“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殷燃始料未及,再转身时,阮符已经迈出404 Not Found。而吧台上,她那杯莫吉托的冰块还没化全。……阮符离开后,殷燃终于恢复正常状态——一如常态的冷感和理智,半点情绪也容纳不下。但在视线无意落到门旁时,总有一种突如其来的落寞席卷全身——她今天没说再见。兴许,这会是最后一面。殷燃揉揉太阳穴,在玻璃杯中倒入方才调制莫吉托的那瓶哈瓦那三年。澄清的酒液在灯光下摇摇晃晃,最终又趋于平静。殷燃举起杯子,还未碰到嘴唇,便听见姚宋的声音。“哎姐姐,也给我调杯莫吉托呗?”临近打烊,客人所剩无几。姚宋也闲下来,在吧台前落座。殷燃瞥她一眼,拉上酒柜边的壁灯,“自己调,又不是不会。”“什么态度,”姚宋撇撇嘴,“顾客就是上帝,服务精神懂不懂。”“懂,给钱就调。”殷燃抿了口酒。“掉钱眼儿里了你,”姚宋笑笑,正要打趣时,一眼瞥到吧台上的四张大红钞票。“妈呀,美女阔气,多给了小三百。”殷燃握着玻璃杯的手稍顿,几秒后,她又仰头喝上一口酒。姚宋摇摇头,感叹一句:“说真的,不怪你借酒消愁,要我目送美女回家我也心碎。”“你从哪看出我心碎了?”殷燃一笑。姚宋说:“照照镜子,看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魂不守舍,怎么可能。殷燃放下玻璃杯,视线落到一旁那杯莫吉托上。怎么可能。“心动了?”姚宋好奇问。殷燃否认:“不至于。”“我说,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吧,私下也见过?”姚宋抬头看了眼挂钟,“远远看着你们同框,总有种暧暧昧昧的距离拉扯感,一点也没有第一次见面那种天然的好奇。”一方面,殷燃惊异于姚宋的难得起作用的洞察力,只得实话实说,“是吗,确实不是第一次见面。”另一方面,姚宋恋爱经历丰富,殷燃觉得,或许自己需要一些建议。几分钟后——姚宋大跌眼镜,缓过好一阵才开口,“所以,你怀疑自己对她旧情复燃,余情未了?”“我也不清楚。”殷燃揉揉太阳穴,她头一次捉摸不透自己的真正感想。究竟只是单纯点遗憾,还是余情未了,这是个问题。姚宋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早说啊,和她谈恋爱不就知道了。”和她谈恋爱?说得容易。“我连她性取向是什么都没确定好,万一她是直的,”殷燃冷笑一声,神色落寞,“哪怕她和我们一样,但对我没感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