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枫那里,祝言得到了张雅的老家地址。 祝言很苦恼,她甚至思考了自己精神分裂的可能。 “张雅”在来电里念着回家,而事实上,她的遗体现在确实也还在法医所,没有任何家属认领。 祝言认识张雅很久了,但仅局限于工作,张雅对自己的私事三缄其口,每次拿到线人报酬后说声谢谢就走了。有一点很奇怪,她在皇后街夜总会工作,收入不低,但节衣缩食,客人送的奢侈品也都变卖成现金。 小巴只能容纳十六人,祝言原本担心没座了,上车之后才发觉自己多虑,空空荡荡,就跟她包车了似的。 就在小巴要开走的时候,冲上来四个年轻人,又吵又闹,小巴一下子拥挤起来。 跟在情侣身后的是两个黄毛男生,哼着歌,悠哉悠哉地在祝言的身后落座。 一个胸前挂着摄像机,背后背着超大旅行包的卷毛男生,气喘吁吁地走上车,扶了扶厚厚的近视眼镜。 祝言眼疾手快拽住了他。 “谢……谢谢。”卷毛男生小声说道。 一看就是典型受害者。 卷毛男生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看了一眼同伴在车上的座位分布,最后犹豫半天,还是选择在她身旁坐下。 “四眼仔,还想试试流行的姐弟恋?” 卷毛男生涨红了脸:“你、你们别胡说!你们不想着怎么完成作业,一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没有我们,谁还会跟你组队啊。” 这糟糕的同学情。祝言皱眉,大概知道了什么情况,这摆明了四个人是好友,合伙打压卷毛。 “你这女的,算哪根葱啊?” 坐在后面的两个黄毛男生腾地站起,就要动手。 黄毛当即捂着手臂嗷嗷叫:“快断了!快断了!” 几个男生看出来祝言不好惹,那招式就是练家子,噤声坐回原位。 “如果我怕有仇家,早缩在家里抑郁了。”祝言淡淡一笑。 祝言从包里抽出便签本写下自己的电话,虽然差点下意识写成报警电话。 “申屠凛,申屠同学,很少见的复姓。” 后面的长途并不无聊,其他几个人就跟被祝言审讯似的,问一句答一句,也不敢多说,申屠凛就负责扩句,补充信息。 再后面,申屠凛这家伙竟然靠着祝言的肩睡着了,看他劳碌命的样子,祝言没好意思推开,其他几个人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不敢再打趣祝言。 几个昏昏欲睡的年轻人坐的都快吐了,一听到了跟打了鸡血似的往车外跑,被祝言提醒拿行李后,又乖乖回去替申屠凛分担。 五个人顺路就往村口走,棒球服女孩抱怨着根本就不是约会,穷乡僻壤有什么好玩的。 他的男友对提出建议的申屠凛颇有怨言,但顾忌祝言又不敢说了。 “已经到了。”申屠默默开口。 “祝言姐,你要找人的话,太晚了,要不要也先找地方住一晚?”申屠看向祝言。 旅店前台很黑,只亮着一盏老式台灯,苍蝇绕着灯嗡鸣,一个旗袍女人垂着头坐在柜台里面,手里拨弄着算盘。 “好阴森呐,你们觉不觉得这里好像那种恐怖片。” 祝言听着小年轻情侣秀恩爱起了鸡皮疙瘩,她走了过去问前台:“您好,我们想住店。” 祝言又问了一遍,女人不理她。 “这里住不下七个人。”女人手里依然在拨算盘。 女人又看了一眼,偏头说:“是的,六个人,你看错了。” 祝言看了一眼棒球服女生一眼,她立马拉住了自己男友的衣服,指着申屠凛说:“那不正好你们俩一间,我胆子小我可不和陌生人一起住。” 旗袍女人停下拨算盘的手,悠悠地说:“那可不行,前台晚上不锁门的,没有门的房间可不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