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言其实知道,她要想离开这里不会容易,毕竟她连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清不楚,况且周家这两兄弟实在不像是玩腻就利落放手的顽主。她现在都在怀疑,刚刚周述是不是故意示弱,任由她绑住,等她兜兜转转,等到的只是另一个牢笼。奈何他们在暗,她在明,猫鼠角色都颠倒置换。从她走出那间遍布镜子装饰的房间起,不安感悄然而至。祝言不清楚自己被绑到了周家的哪个据点,即使她曾跟着白家见过不少世面,此刻也还是被这所建筑内部的精妙复杂所震撼。那晚隔着玻璃看到的模糊场景已然清晰,她像是身处一座环形监狱,数层楼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数米高的巨型水族箱,幽蓝色的玻璃让祝言的记忆一下拉回到荒谬的前夜。但不同的是,昨夜蓄满水轰隆作响的水族箱此时却是空空如也,数吨的水消失了,连同那些丑恶的怪物也没了,流露出废弃荒芜感。不过,水族箱的底部不是地面,而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像是张着大口的地底怪物。与其说是水族箱,不如说像是笼罩天坑的防护罩。也许有点像潮起潮落的原理,那些深水怪物也跟着水流回到了深渊中?如果真是这样,她万一昨晚死了,至少家人不会看到她巨人观的样子。祝言自嘲一笑,裹紧那张蔽体的床单,立即将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她就算死,不拉几个坏种垫背,都对不起警队的培训资源。她仰头看,没有发现监控红点,虽然从刚刚开始,她就感觉有视线盯着她,像是在等她走错路,然后给她脖子来上一口。她靠墙隐蔽,也没有看见一个人,那些紧闭的房门也无法打开,这倒是让她在某个瞬间怀疑自己了。周明佑连一个手下都没布控?但想到周明佑前些日子在餐厅独自一人,差点遇袭的事情,祝言觉得周明佑这人捉摸不透的自信。也是,弟弟都是怪物了,他还能好到哪里去?祝言想着,不到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一直在同一层兜来绕去,看水族箱的视野都没有变过。她这是因为生病傻到迷路还是遇到了都市传说里的鬼打墙?现在在遭遇了那么多古怪后,祝言都不敢不往玄学的角度去思考事情了。“嘎吱——嘎吱——嘎吱”就在祝言全神贯注循着过道找出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让她耳根发麻的声音。磨牙声。不止一道,是无数道。每扇紧闭的房门后,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