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野点点头。祁麟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只能照到房间的一角。屋里只有一把电竞椅,何野端着自热火锅坐到床沿边,把床头柜拉过来当桌子使。祁麟看了她一眼,说:“那我开始了。”何野托腮。电脑上出现女孩子略带英气的脸,笑得阳光,她冲屏幕抓抓手,招呼道:“哈喽,又来咯。”第104章 这么晚太危险了,要不……咱俩凑合一宿祁麟直播不像别的主播,激动的时候大喊大叫,她就垂着眸子,很随性打着游戏,偶尔抬眼回答一下弹幕上的问题,手上的操作却丝毫不耽误,配上懒散的嗓音,就像和身边的好友普通聊天一样,让人感到放松。房间里响彻着游戏音效,屋外寒风凛冽,室内像开了暖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的味道。何野沉默着小口吃着蔬菜,竟然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感觉到一丝幸福感。她很久没这么惬意地吃过一顿饭了。尽管只是一盒普通的自热火锅。“过年还播吗?过年不播。”祁麟将解药换成毒袭,丢下只剩丝血的队友,孤身绕到敌人身后,“新的一年先祝大伙儿新年快乐,身体健康,财源滚滚。”过年啊……何野稍一用力,咬断了粉丝。她左手捏着筷子,就算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点不习惯。右手的伤明明早好了,却还是下意识小心翼翼保护着,什么事都尽量用左手。可疤还在。永远褪不去。“下次直播什么时候?这可说不准。”敌人剩下半血,身上还附有毒袭的被动,祁麟换上匕首,贴脸近战,“再看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敌人手握步枪,不好打近战,他边退边换手枪,毒袭的减速一下让祁麟跑到了眼前。匕首在敌人脖子上一抹,敌人立马归西。地上出现一个小箱子,祁麟操纵人物对敌人的物资进行搜刮。“物资就这么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祁麟略带嫌弃地收下所剩无几的子弹,这些可以留给狙击手用。她吸了吸鼻子,喝了口水说:“等会儿,我找点吃的。”-这么晚主播还没吃饭?-要按时吃晚饭呀!“吃过了。”银色短发医疗师在楼梯夹角蹲下,位置很隐蔽,不用担心被敌人发现。祁麟发了个集合的信号,“旁边有人吃东西,嘴馋而已。”何野吸溜粉丝的嘴一顿。她把剩下一半的粉丝吸进嘴里,小声说:“是不是味儿太重了?我出去吃?”“不用,”祁麟在刚刚放火锅的箱子里掏出两瓶旺仔,扔给她一罐,“辣就喝这样。”祁麟重新坐回电脑前,弹幕一溜烟的“谁谁谁”。“一个朋友,”她食指扣住拉环一拉,轻松将盖子拉了下来,“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刚刚好像听见了一点声音,好听诶!-让美女姐姐出来玩一会儿!【小小小甜心送了您一架游轮】“……美女姐姐?”祁麟喝了口牛奶,口腔里漫出一丝甜甜的奶香味,她左右转着电竞椅,调侃地笑道,“美女姐姐,大伙想目睹一下你的芳容。”祁麟比美女姐姐还大四个多月,心智还跟小孩似的。何野在忍耐和给祁麟一套选择了前者,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一个几十万粉丝的主播实施暴行。“美女姐姐要睡觉了,”队友满了血,祁麟放下奶罐,见好就收,“不打扰她。”-姐姐贴贴~【为姐姐打call送了您一架飞机】-美女姐姐晚安~祁麟把弹幕一字不漏念了出来。“……操,”何野咬着牙拿牙刷去卫生间,“别念了。”“她不想你们叫她美女姐姐,”祁麟琢磨了一下,轻轻松松赢下比赛,“这样,叫她牛肉干姐姐吧,我弟弟也这么叫。”弹幕又是一溜烟“牛肉干姐姐好”和眼花缭乱的礼物特效。祁麟趴桌子上笑得肚子疼。何野出来时她还在笑。无情嘲笑。何野不明白有啥好笑的。“欸,你够了。”她没再刻意压低音量,贴墙走到床边。脸上湿漉漉的,她抽了两张纸擦脸。“今晚就播到这儿吧,咱明天见。”-啊这么早?-你今天才打了两三把……-别这么佛系啊【哭泣】【玫瑰】祁麟招呼了一声,在一声声不舍中关掉了直播。天儿彻底暗下来,极致的黑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墨蓝,裹着月色和繁星,延展到无尽的天边。祁麟最后看一眼漆黑的夜,拉上窗帘,一片薄薄的布料隔绝了外界所有黑暗。何野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了。有点晚。她坐在床沿边,想上床休息,但祁麟在又有点不自在。要是没上一次的事情她会毫无顾忌,但面对一个不知道究竟多喜欢自己的人,终究还是放不开。而且这是祁麟租的屋子。气氛莫名有一丝诡异的尴尬。“我回家了。”祁麟主动打破安静,勾起桌子上的电瓶车钥匙甩了甩,“你也早点睡。”室内能听见屋外刮风的呜呜声,可想而知夜里的风有多大。何野纠结地紧了紧手。祁麟拧开门把手,裹着独属于冬天的冷风灌进房间,顷刻间带走了所有温度。带上门的一瞬间,一只小指带有伤疤的手抵住了门。风携着清甜的石榴味,像条毫无攻击力的蛇顺着脖颈盘踞在房间里。祁麟掀起眼皮看她。何野咬咬牙,“我送你。”车钥匙顺着惯性转了一圈,抛在空中,被祁麟反手一抓在手心里。祁麟摩挲着钥匙凹凸不平的纹路,淡淡笑着:“好啊。牛肉干姐姐。”一两分钟就下了楼,何野已经感受到雪后夜里的凉,刺骨的冷。到祁麟家,起码得十几分钟。又黑又晚。还很危险……祁麟跨上车,插上钥匙,冲何野说:“回去吧,外面凉。”何野沉浸在纠结中无法自拔。祁麟转动车把手,电瓶车缓缓动了一米。“祁麟!”她急急喊了一声。祁麟按住刹车,回头疑惑地看着她。黑暗中,没人能看见何野鲜红的耳垂,唯有银制的耳钉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她搓了搓指尖,有一点湿濡的汗:“这么晚太危险了,要不……咱俩凑合一宿?”祁麟蹬着车退了回来:“真的?”“我担心你被噶腰子。”她硬着头皮补充道。祁麟轻笑一声:“你是笨蛋吧?”何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脚往后蹭了蹭:“爱睡不睡。”祁麟单脚支起车,微微倾身贴近,直视她的眼睛,眸子又清又亮。近到她能闻到好闻的石榴味,混着一股清新的泥土的气息。半响,祁麟抬手,拇指压住中指,在她的额头中间轻轻一弹:“牛肉干姐姐,我真要回家了。”不痛,在昏暗不清的环境里有种分外蛊人的暧昧。等她反应过来,祁麟早就骑车扬长而去了。“操!”何野摸了摸额头,那一片早被风吹得冰凉。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嘴角上扬。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石榴味。接下来几天祁麟每晚七点准时来直播,十一点又冒着浓重的夜色赶回家。过年之前出去打工的人都回来了,火锅店比元旦更忙,她中午十二点上班,晚上九点才有时间吃饭休息。这样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除夕前一天。除夕当天,何野早早起了床,把屋子收拾干净。她逃避似的过到今天,一拖再拖,现在真拖不下去了。祁麟今天得去赶集,帮家里贴春联,没时间过来,她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东西合上门,骑上自行车离开。一路上都是人,窄窄的街道挤满了买年货和新衣服的男女老少,时不时传来一声炮响,一派喜乐融融。何野小心避开人群,往何家村的方向骑车。她心里没多少喜悦,更多的是忐忑和紧张,过年对别人而言是过节,对她来说更像是完成宋芬芳给的任务。她都计划好了,初五上班,初四走,初七回学校去上晚自习,完美。在家就当个隐形人,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不听就行。她特意带了小刀,以她的武力,再加上自行车加持,她不信何建国能怎么办。何野骑上了不算熟悉的路,弯弯绕绕半天,累得腿都直了,终于看见了村口的牌匾上的“何家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