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麟走到卫生间门口,靠着墙说:“出去玩?”“嗯,我跟梁夏说好了,她正赶过来。”何野叼着牙刷,满嘴牙膏沫儿。“十点出发,正好吃个饭。”祁麟没压制住终于发现自己内心的激动,试探性地说,“我有个粉丝问我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答,念给你听听?”何野点点头,含糊地说:“你讲。”祁麟小心翼翼地问:“就是,我有一女粉丝,她喜欢一女孩儿,你觉得怎么样?”何野皱眉,吐掉嘴里的沫儿,“什么怎么样?喜欢就在一起呗。”“简单来讲就是她们是同性恋,你觉得同性恋怎么样”祁麟心提到了嗓子眼。“同性恋?”何野接了杯水漱口,思考片刻,“还行啊,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不在一起,多简单。”祁麟眼睛一亮:“你也是同性恋?”何野用看弱智的眼神看她:“你什么脑回路,我只是说她想谈就谈,她谈恋爱又不关我的事,又没说我是同性恋。”祁麟顿了顿,乘胜追击:“那你是不是?”何野洗了把脸,抽了张直接把脸上水擦干,“不知道,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从祁麟身边经过,带起一阵微小到不易察觉的风:“其实我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或者结婚。更别说想自己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就她这样糟糕的家庭,事事不顺的前半生,有什么资格来祸害别人。连她都是差劲的。她就应该一个人,碰见几个像梁夏,叶迟迟还有祁麟这样要好的朋友,已经是人生中最大的幸运。怎敢奢求一个能陪她一辈子的人。“怎么会呢。”祁麟感觉有只手攥住了心脏,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没办法,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何野说的毫无波澜,好似习引为常,“改不回来了。”祁麟的心一下子沉下去。她原以为可怕的答案,是何野厌恶同性恋,厌恶和女生一起谈恋爱。但何野的态度,是觉得自己不配被爱。让她很心疼。怎么有人用“像我这样的人”挂在嘴边说话?要么自负,要么是卑微到极致的人。“我们走吧。”祁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聊的她心口闷闷发涨,“小迟该催了。”“嗯。”何野脱下睡衣,换上祁麟的衣服。她们去叶迟迟的房间,敲了敲门。“来了!”门被打开,叶迟迟画了妆,穿着一件短款面包服,下半身是超短裙,挎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包,看着都冷,“我们出发吧!”“你不冷么?”何野问。叶迟迟拍拍腿:“放心,穿了光腿神器。”“那行。”何野说着播了个号码,“我问问梁夏到哪了。”她们出了电梯,电话接通了:“我快到了,你那叫什么夜市佳人的酒店,搁哪儿呢?转了好几圈没找到。”“你现在在哪?”何野问。“我也不知道,旁边有一个特大的广告牌……吴叔,这条路叫什么?”电话另一头出现一道很和蔼的男音,“风华路!马上进思源路了。”何野沉默一秒,关键她也不知道什么风华路思源路。叶迟迟冲手机喊:“叔叔,进思源路直走,第二个红绿灯左拐,有条美食街,你顺着开就能看见了。”“好嘞。”“不错啊。”祁麟夸道。叶迟迟嘿嘿一笑:“我妈都说我是人形地图,我方向感可强了。”“那你快来,都等你呢。”何野对手机里说,挂了电话。她们在前台旁边的候客区坐了会儿,五六分钟后,一辆黑色宝马缓缓在宾馆门口停下。“梁夏来了,咱们走。”何野说。驾驶位下来一位鬓边花白的中年人,他打开后车门,梁夏从里面跳了出来。“吴叔,等我打电话给你,再来接我。”梁夏说,“你快回去,外边太冷了。”“别玩太晚,要不然你爸又骂你,这次我可不护着你了。”吴叔说。“知道了!”梁夏把吴叔推进车里,“你赶快回去吧,跟我爸似的。”梁夏关上车门,跑向何野,一把抱住她,“何野,我好想你啊!”何野被抱的都喘不上气儿了,无奈道:“就一个多月不见,你怎么这么肉麻。”“才一个多月吗?我还以为好久了。”梁夏松开她,“你是不知道,现在一中天天考试,我整个人都变成一个无情的考试机器了。”梁夏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皮肤都松弛了,还有黑眼圈。”“你扑了多厚的粉,一点都看不出来。”何野笑着说,“红光满面的。”“一见面就挤兑我。”梁夏冲旁边两人打了个招呼,“哈喽,还记得我不?”“当然记得,钥匙扣。”祁麟也笑了笑。“好了,走吧。”何野说。“等等,”梁夏挡在她面前,“你说的惊喜呢?”“惊喜啊……”何野看了眼祁麟,对方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她无奈道,“今天带你玩一天,算不算惊喜?”梁夏愣住一秒,“何、野!”“惊喜在后头,别急。”何野连忙安抚,“都说了是惊喜,惊喜当然是留到最后的。”梁夏咬牙,狠狠地说:“要是没有,我们就绝交。”“吃了饭没,我们还没吃饭呢。”她推着梁夏说,“有没有好吃的馆子?”梁夏很单纯的转移了注意力:“有,刚刚吴叔说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麻辣香锅,可以去试试。”梁夏带她们转悠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找到麻辣香锅的位置。“你认不认得路?”何野问。“我记得吴叔说就是在风华路旁边。”梁夏左右看了看,“好像是这里。”“要不导航?”叶迟迟问。梁夏弱弱道:“我不知道叫什么。”“搜也能搜的到,选个离得近的那一家应该就是了。”叶迟迟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指对面一个路口说,“那边有个张良麻辣香锅,应该就是了。”她们又绕一大圈到对面马路,跟着叶迟迟走进一个巷子,顺利找到了梁夏一个小时没找到的店。可能因为是工作日,店里冷清,没多少人,她们拿碗和夹子夹菜。夹完菜去前台结账,服务员说,“要什么辣度?”叶迟迟:“微辣就好。”祁麟:“微辣。”梁夏抢先一步说:“三号中辣,四号特辣。”服务员又问了一遍:“确定特辣?”“那肯定。”梁夏说,“你做就行了。”服务员又看向一直没吭声的何野,直到何野点点头,他才端着托盘进了后厨。她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梁夏嘴一直没停下来过:“一中太丧心病狂了,这几天也不放假,还是我求着老王才给我批的,你知道我用了什么理由吗?我说我爸的三姑的爷爷去世了,老王竟然还信了哈哈哈哈……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三姑。”整个店里回荡着梁夏的声音,显得多出一丝人气。“对了,你昨天比赛怎么样?一中只让年级前一百去,我们班一个人都没选上。”“应该是最后一名,还有俩题没写。”何野说。“还有明天呢,让刘悦可先得意两天。”梁夏叹了口气,“明天你可得争口气,老王为了给你找那些习题,真求了不少人。”“你有老王电话吗?”何野说。“有,你等我,我发给你。”梁夏发号码发了过去。何野保存好,位数不多的联系人又多了一个。“你们说的刘悦可,怎么了?”叶迟迟好奇地问,“是有什么过节吗?”梁夏看了眼何野,摇头晃脑,跟讲故事似的:“一中校长人挺好的,后面老来得女,就是那个刘悦可,跟宠稀世珍宝似的,做什么事都有校长顶着,可劲欺负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人,看她不爽很久了。”叶迟迟吸了口凉气:“校园暴力啊?”“要不是有何野护着我,指不定我就是下一个目标了。”梁夏作势抹抹眼角,演的十分可怜。“听着好武侠的感觉。”叶迟迟说。服务员做好了香锅,给她们端上桌,梁夏一边拌一边说:“所以我们一般都鄙视她,只会欺负我们这样的弱小。”叶迟迟迫不及待吃了一口,哈着气问:“我看她还来参加了比赛,学习是不是也很好?”“也就那么一回事,没我家何野厉害,”梁夏逮着机会可劲儿夸,“你别看我家何野每次都考第二,那是她不想靠第一!刘悦可不都每次都考第三,她再怎么样都比不过何野。”“刘悦可也就长得不错,会弹钢琴,成绩一般般,要不是校长给她砸钱,现在一班有没有她都说不准。”梁夏脸上带着自豪,跟自己次次考第二似的,她从碗里夹了一个鸡柳放进何野碗里,百忙之中抽出一嘴说,“拿多了一个,你帮我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