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慧琳从航站楼出来,见外面阳光刺眼,于是便戴上墨镜。
“姜看到我们肯定会很惊喜的。”于洋也露出笑容。
这一年半以来在实验室的疲惫好像在这一刻被抚平,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航站楼上面有一排红色的汉字——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此刻,他心里有些许震撼,说不出来的激荡。
“希望姜还记得我们。”周诚耸肩,手里提着两个箱子。
一个是行李箱,装着衣物和一些在物理实验的手札笔记,还有一个手提箱里装着便携电脑。
三人不确定国内目前的情况,都将自己的便携电脑带回来了,里面还储存着很多实验关键数据。
“不要把姜说成负心汉好吧,她怎么可能忘记我们,我们还经常通讯呢!我有自信,我们绝对也是她最称心的小组成员。”梁慧琳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只是被墨镜挡住了,没人能看见。
在她看来,国内虽然在发展科技,但和国外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三人在国外一流的物理实验室待了这么久,哪怕实验室在美国不算顶级,但是也领先于国内,而且他们具备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实操经验。
她自认为自己不比国内的天才们差,甚至因为资源等环境原因,要更甚一筹。
不管怎么算,自己三人都更合适当姜的团队成员。
于洋只是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三人在路边打了一辆面的,坐上这种微型面包车后,几人都忍不住四处打量。
航站楼外面没有高楼大厦,反而是各种农田,时值五月,风一吹,到处黄澄澄的。
于洋和周诚祖辈当年都是因为时势所逼,为了躲避战乱才偷渡
出国,哪怕国外再繁华,可心里总是惦记着家乡的稻子。
“司机先生,这些稻谷是不是已经成熟了?”于洋三人的普通话虽然不算很标准,但都能听懂。
现在大部分人说的还是方言,他们讲的也算不错了。
“你们是南方人吧?”面的师傅总觉得他们说话有些怪异,留了个心眼,笑呵呵道,“咱这是北方,种的是冬小麦,这个月底差不多就能割了。”
“是的,南方人。”于洋三人祖籍都是南边的沿海城市,所以这个说法他也没否认。
“那就难怪了。”司机师傅点点头,随后,他又和于洋聊起来,听到梁慧琳和周诚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心里忍不住警惕起来。
“我说几位同志,你们是外国人?”
司机师傅不动声色,悄然换了个方向。
这几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而且手里提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箱子他也帮忙拎过,可沉了。
还有个手提箱,他估摸着里面装的多半是电台,指不定就是国外的特务,潜伏进来刺探情报的。
还装南方人,除了会说点普通话,多聊两句就知道压根不是中国人!
“不是,我们是中国人。”于洋郑重道,还带着几分自豪。
他们在去年年底就提前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联系过了,在大使馆的帮助下,经过了半年的审查手续,于这个月月初获得了国内户籍以及护照。
三人是作为科研人员回国的,各方面审核都非常严格,如今他们对自己的中国身份非常满意。
家里长辈们得知他们要回国,也非常支持。
“呵呵。”司机师傅冷笑一声,心想你编,你再编。
不过嘴上还是说:“哦,那挺好的,毕竟我们都是中国人嘛!”
他往另外一个方向开过去,嘴上一直和于洋在聊天,试图稳住他们。
于洋几人刚到国内,看什么都新鲜。
虽然没有国外那种高楼大厦和宽阔的街道,但是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以及各种热情洋溢的笑脸,也让他们目不转睛。
在不认识姜沅之前,他们并不理解父辈口中的“故土难离”。
从出生开始,他们就是美国公民,说着英语,和白人做同学。
哪怕有时候这些同学好像并不怎么待见他们。
直到姜沅放弃顶级实验室开出的优渥条件,毅然决然回国时,三人才对祖国这两个字稍微有了些实感。
他们想来看看,让父辈魂牵梦萦、以及牵绊住姜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看着外面到处开裂的水泥路,梁慧琳也想起来一件事。
以前她问过姜,为什么要回国,明明国外各方面都要比国内好。
而姜只是笑着说:“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更要回去建设它。”
“建设”二字在梁慧琳的舌尖绕了一圈,她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伸出手,凉爽的清风从她指缝穿过。
与国外的浮躁不同,这股风是不急不缓的、脚踏实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