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根据之前测量的数据还有火车运行速度进行计算。
算完这些,她又开始计算抱轴力以及扭矩,司机按照她算出来的数据研磨完轴颈,立刻拿去清洗好,等待沈柏聿的下一步指令。
沈柏聿还没有安装过这个,好在姜沅及时递来计算出的数据,他按照上面的标准,拿起铜棒轻轻敲击部件开始安装。
拧紧螺栓装好轴箱后,他一伸手,姜沅就顺手把百分表递了过去。
沈柏聿动作微顿,看了她一眼,慢慢用百分表调整轴向间隙。
在这期间列车长不停地看着手表,脸色越来越差,只希望他们的动作能快点,以及寄望其他人能及时找到巡道工阻止下一列火车继续前进。
等全部安装完,沈柏聿的掌心都是黑色的机油,他捡过一边的布随意擦了下手,转动曲轴,确认没有卡滞和异响后才去查看内燃机机油压力在不在正常范围内。
做完这些,男人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夏天天气闷热,再加上刚才赶时间高强度作业,压力大更加容易出汗。
“司机同志,你启动内燃机进行空载试运行看看还有没有异响。”
司机赶紧照做,列车长紧紧盯着他们的举动。
“一切正常!”司机惊呼出声,不敢置信道,“动力恢复了,列车长同志!火车可以重新启动运行!”
列车长看了眼腕表,距离他说的三十分钟就让所有乘客下车刚好过去二十九分钟,另一个列车员正要通知同事们打开车门,在这里等待发信的列车员及时地去阻止了。
深吸一口气,列车长伸手拉下帽檐,遮挡住眼里噙着的晶莹泪花。
修好了,真的修好了!
他不是那种怕担责任的人,这两年每次铁路局评选他都是优秀车长,他怕的是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就此丧生。
暑假期间火车都是满编运行的,这辆火车上加上所有乘务员就有一千两百多个人。
这是多少个家庭啊!
还有后面那辆二十分钟
后即将驶来的列车,车上的人不会知道,就在这短短五十二分钟内,他们差点和死神擦肩而过。
“开车!”列车长毫不犹豫道,“立刻全速向虞城方向行驶!”
副司机转身道:“我去找下车的列车员……”
还有些同事去找巡道工给后面的火车发拦截信号灯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列车长抓住他的胳膊:“不要耽误时间了,立即发车,与其下去漫山遍野找他们,不如直接走。”
“他们看到火车驶离就会知道我们已经修复了故障,等他们找到巡道工拦截到后面的火车,自然会上车去站内和我们汇合。”
列车长发出指令,正色道:“现在即刻发车!”
司机重重点头,呼出一口浊气,旁边的副司机站在他旁边,两人同时瞭望远方,鸣笛动车。
“呜——”
低沉响亮的鸣笛声持续三秒,响彻山谷。
机车头部顶端的远光大灯骤然亮起,白色的灯光照亮前方的轨道。
下方两盏近光灯也同时发出光芒。
随着鸣笛声,火车开始缓缓运行,没一会儿就提高速度,穿越山谷。
外面荒地上。
散落在四处到处攀爬登高想看巡道工的信号灯在哪儿的列车员男同志们被突然响起的鸣笛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等他们回过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火车就这么在前方呼啸而过,很快,连火车屁股左侧亮起的红色尾灯都看不到了。
只留下他们一行人隔空打着手电筒,面面相觑。
“妈妈!火车又开起来啦!”小女孩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开心地拍着手,“火车火车呜呜叫!一节一节长又长~前头装的是优质钢,后面装的是丰收粮!”
车厢里回荡着欢快的童谣,开了一点缝的车窗吹进来幽冷清爽的山风,把因为等待而焦躁不安的乘客们心里那点子燥火吹得一干二净,随着晚风飘走了。
姜沅和沈柏聿被一脸感激的列车员笑着请进了软卧包厢,比起空间狭小的硬卧车厢,软卧车厢只有四个铺位,不管站坐都不用弯腰。
而且关上推拉门就可以隔绝外面走道里嘈杂的声音。
卫生间和热水都在旁边不远,十分舒适便捷。
沈柏聿洗干净手才进来休息,列车长笑眯眯地献出自己特意给老婆带的海城香皂,哪怕被他弄得都是黑色油污也毫不心疼,还在旁边夸他真爱干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