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虞城。”
沈柏聿并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
男人容貌清隽身形挺拔,确实很出众。
因为坐的是卧铺,不用和人腿挨腿坐,所以姜沅穿了条藕粉色连衣长裙,这是林青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再加上她相貌清丽,又因为心情不佳看起来有些我见犹怜,让人看了一眼就印象深刻。
而且两人身上的气质让人直觉就是两兄妹,不可能是别的关系,眼神都一模一样。
对铺的人又和沈柏聿聊了会儿,他没什么心情聊天,但还是带着浅笑回应了几句。
余光瞥见过道有人站在那看姜沅,沈柏聿回眸侧身看过去,看见她露在被子外的白皙脚踝以及因为裙子往上缩所以没有遮挡的纤细小腿。
没有去扯她的被子,又顾及到她热,沈柏聿起身拿过放在行李架上的行李袋,拉开拉链,抖开一件叠好的薄衬衫,盖在她小腿上。
男人温润的眸子不咸不淡扫过倚窗而立的人,那人讪讪收回视线,摸了下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腿上传来衣物的触感,姜沅睫毛微颤,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又或者是知晓沈柏聿在身边,不用时刻盯着身边的挎包,所以她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中途并没有醒过来。
晚上七点多,有餐车经过,沈柏聿怕她胃口不好,要了一份清淡点的蒸肉饼饭,又要了一盒清炒藕片。
从自己的饭盒里夹了一些藕片到肉饼饭上,他合上盖,自己坐在一边先吃。
等姜沅醒来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吃完了,见她缓缓坐起,沈柏聿很自然地拿开她脚上的衬衣:“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拿了一盒。”
姜沅点头,轻声道了声谢,起身坐在床边靠车窗的位置,前面就是小桌板以及饭盒。
纤细的手指打开铝饭盒盖,看到是清淡的莲藕和只加了姜丝蒸的肉饼,她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如果是太腻的菜,确实会有些吃不下去。
沈柏聿坐在她旁边隔了一段距离的位置,也没有刻意和她说话,怕给她带来压力。
对铺的人觉得这兄妹俩挺奇怪的,看着跟陌生人似的,哪哪儿都透着不对劲。
不过他也没有多管闲事,买了份红烧肉吃得津津有味,等吃完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将饭盒放在小桌板上等餐车员来收,他美滋滋躺下,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睡觉。
到了晚上八点多,见姜沅没有什么睡意,沈柏聿也不好一直坐在旁边影响她,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去上铺躺着,脑海里的思绪一刻也没有停过。
列车员时不时在过道里转两圈,除了查介绍信也在看有没有人混到卧铺车厢来,全部核对完后才慢悠悠拎着喇叭离开。
卧铺车厢的灯要晚上十点过后才关,姜沅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开始做暑假前老师写在黑板上的题目。
到了九点半,车厢内愈发安静,只能听见火车穿过隧道的回响。
姜沅握着笔,坐姿端正,认真解题。
沈柏聿侧头往下看,就能看到她柔顺的黑发以及清瘦的背影。
在那样的家庭还能成长的这么优秀,他想象不到她的心性到底有多坚韧才能熬过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向首都,走进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如果她没有来到首都,没有去华大,和林青颖没有交集,暑假没有回到海城祖宅……
这一串串假设,沈柏聿不敢深究。
如果是这样,她可能会在哪个角落籍籍无名地生活着,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身世,就这么懵懵懂懂过完一生。
而他们,也始终被蒙在鼓里,就算以后知道了,也来不及弥补,只能悔恨终生。
思及至此,沈柏聿柔和的眼神愈发冷淡,挪开视线,看向车厢顶上的灯。
第一次还可能说是抱错,他当时并不知情,并且年纪太小,没有办法阻止。
这次如果确认了身份,作为大哥,他要是不能坚定地走向姜沅,就是他的失职。
他不想也不会再一次伤害到她,也不希望她嘴里的被家人遗弃真的成为事实。
想通这些,沈柏聿心里做好了决定,整个人也松弛下来。
困意席卷而来,他正要闭上眼睛,就听到外面铁轨传来刺耳的摩擦声。
“怎么回事?”
“这也没到下一个站啊,怎么半道上停了。”
“不会是出什么故障了吧,不行我得去问问。列车员同志!火车怎么突然停了?”
因为火车紧急制动刹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小孩被吓哭一片,后面硬座车厢的哭声叫喊声络绎不绝。
列车员提着大喇叭在过道喊:“同志们,别害怕,临时出了点故障需要检修,大家稍安勿躁,看好自己的孩子和财物!”
“同志们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别吵别闹坐在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
有乘警过来,那几个想要趁乱摸人钱包的也老实了,不敢再有什么想法。
此刻,车头。
“发车之前检修师傅在站内不是检查过了吗?机油液位冷却系统都良好,制动系统车钩连接也都没有问题,怎么还会出现故障!”列车长神态焦急,“给调度中心打电话!就说我们的车出现故障,问问最近有没有检修师傅能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