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笑笑,不置可否,她本来也不是喜欢戴首饰的人,嫌麻烦。每天把脉查体啥的,要接触病人的皮肤,她也怕首饰会刺激、割伤病人,再加上每天要洗很多次手,又是戴又是摘的,更麻烦,要是哪天不小心弄丢了自己还心疼呢。 俩人分开,清音走路回家,祖静则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桑塔纳小轿车,王超英亲她一口,“不是让你早点走嘛,怎么出来这么晚?” 看见王超英的目光看向清音消失的方向,祖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微妙,“别看了,她是很优秀,既漂亮,医术又高,但那又怎么样,这结婚久了,还不是没新鲜感了?” “感情好她老公大晚上的能跟别的女人在外面喝咖啡?恩爱怕不是做给外人看的。” “就前不久,我和姚丽娜喝咖啡的时候,看见她老公跟一个女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进咖啡厅,喝了两杯咖啡,后来急匆匆又离开了,没久待,谁知道是干嘛去呢。” “顾安也不过如此嘛。” “你大姐和大姐夫跟着他们吃到红利,真是有奶便是娘啊。” 王超英笑笑,没反驳,是挣到钱了,不过跟他比起来都是小钱,苍蝇腿那样的小钱,难为他们为了这点小钱还当了顾安两口子这么多年的走狗。 祖静咬着嘴唇,“他们挣的钱都是辛苦钱,不敢乱花,你说的那个什么投资,他们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 婚后这段时间,她也算明白父母一直说的“要生个儿子腰杆子才硬”果然是人生真谛、肺腑之言,王超英很有钱,具体有多少钱连她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外面想扒他的女人多的是,也多的是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她现在唯一还能算优势的就是学历和工作,她必须赶紧生个儿子才行。 且说清音回到家里,看了会儿书,顾妈妈买菜回来做饭,唉声叹气的。 “你看你的书吧,不说也罢。” 顾妈妈以前炒空心菜就是用菜刀齐齐的,一寸一寸的切,这样总感觉没有清音说的掐出来的好吃,做了这么多年饭,她也跟着音音学了不少生活小妙招,改为掐了。 原来,是她刚才买菜的时候,遇到顾敏了,“她的头发染成了黄色,看着怪怪的,身上衣服也不成样子,我这心里就怪不是滋味。” 清音眉头一皱,心说顾敏不会是那啥了吧? 她不是同情顾敏,而是觉得,作为鱼鱼的姑奶奶,她这么做挺让小辈难堪的,现在不说她,顾安是干部,顾全也是市里面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让人知道她这个亲姑姑做出这种事来,还怎么在同事之间抬头? “荒不荒唐你自己实地考察再说,我也是怕妈多想。” 顾安顾全和顾妈妈都不是包子性格,那间房子要是顾家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分她一半他们无话可说,可那明明是顾妈妈用她和顾爸爸的积蓄买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婚后财产,分给顾敏就是道德绑架。 谁知道顾敏一听帮她找的都是帮人扫大街、小饭馆里洗盘子、以及清扫公共厕所这样的“工作”,顿时气得不行,骂他们真是顾妈妈的好儿子,捡着啥丢脸啥辛苦让她干啥。 顾妈妈也是气得不行,“她这么大年纪,以前一辈子没工作过,啥经验都没有,也没学历,她想当领导,也得有人愿意被她领导啊。” 顾妈妈说到做到,第二天回到杏花胡同曾经的家里,顾敏已经搬进去了,当即把她说了一顿。她自认为,作为嫂子,自己有教训她的义务,她是在代替死去的丈夫规劝她,给家族和小辈们留点脸面。 在她心目中,两个侄子不跟她亲,都是因为顾妈妈这当妈的教唆的,她现在失去的一切,都是顾妈妈害的。 正好笑,门口忽然乱哄哄的来了一群人,清音抬头一看,居然是半年多没见的老斑鸠,哦不,是斯考特和艾米,陪同的还有上次见过的几位领导。 汽车将成为未来的主流交通工 这不,这一次,张泰勤就亲自陪着来了,“小清,现在方便不,斯考特先生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清音把人请到办公室,张姐李姐进来倒茶,清音就着重观察斯考特。 “清医生,我郑重地向你道歉,那时候要是早点听你的话去做检查,或许会有一个更好的预后。”斯考特沉重地叹息一声,没了以前的嚣张与傲慢。 一直到每半年一度的常规健康体检,私人医生告诉他胃部可能长了个瘤子的时候,他才开始觉得不对劲,立马做了胃镜检查,这才发现胃里有两个巨大溃疡,做活检确诊为胃癌。 “私人医生的建议是做手术,但因为肿瘤较大,可能要切除的胃组织非常大,先生不愿接受这么大的手术创伤,且医生也告知手术后生存期不会太长,按照先生的身体来看,顶多就是两年。”艾米神情哀伤地补充道。 “我相信,既然清医生能凭中医药治好艾米的耳聋,能用古老的诊脉术探查出我身体的疾病,那么是否也可以用中医药为我治疗?”斯考特起身,微微弯腰,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胃癌是一个即使在医疗技术突飞猛进的三十年后依然是能让人闻声色变的疾病,说绝症一点也不为过。 但,那些是有几十年行医经验的名医,清音从未把自己与这些大家相提并论,且她相信,能治愈的不是大多数,而只是非常幸运的极少数,或许本身也是胃癌分型里比较轻微的,恶化程度不高的。 “斯考特先生,恕我直言,你的病我没什么把握。”她郑重道,“中医能探查你身体内的病变,并不意味着什么病都能治。” 斯考特没想到,他连夜坐飞机,满怀期待的来到龙国,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你能提前发现我的疾病,为什么就不能治愈呢?” 斯考特整个人顿时如瘪了气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 这个东方女人的眼睛,没有欧美人那么深邃,但她眼里有种沉稳和自信,以及对每一个病人平等的关怀与爱护。他知道,这个女人很讨厌自己,她去年对自己的曲意逢迎、笑脸相迎只是为了他兜里的钱,可这一次,他居然在她眼里看见了关怀与爱护? “或许吧。”或许能比两年多点,或许两年不到,癌细胞的生长扩散,手术和化疗也不一定能控制。 清音这时候哪里有什么心动,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她依然摇头,“请您相信,我说没把握是真的没把握,而不是觉得您的筹码不够,您不必往上加了。” 这几句话,她是英文说的,其他人听不懂,只有艾米和斯考特能听懂,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难掩其中的震惊。 俩人顿时有种峰回路转的惊喜,“真的吗?” 于是,张泰勤等人就见原本还丧着脸的俩人露出喜色,又拿出一堆文件袋,指着一页一页的让清音看。 看了一圈,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清音又做问诊,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面色萎黄,眼窝深陷,消瘦明显,疼痛应该是很剧烈的,且多在餐后更明显。 艾米补充:“我们专门向龙国的卫生主管部门进行申请,希望能给先生每天使用上杜冷丁。” 舌苔淡白,脉象弦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他说偶尔会吐血,或者食物,或者是痰涎,清音推断他胃里是有淤血和痰饮,就先从健脾益气、化痰活血开始。 斯考特还是好奇,“在你们神奇而古老的医学里,胃癌这个病是怎么形成的呢?” 清音笑笑,也没继续为难她,自己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不过更重要的是忌嘴——“斯考特先生,如果您想用中医药治疗,那么您就必须接受中医的饮食调理。” 清音摇头,他一个白人胃,你让他直接顿顿喝粥肯定也不现实,吃不习惯营养跟不上适得其反,“只要不吃太过刺激的、生冷、冰凉的就行,尤其需要戒烟戒酒。” 至于手术和放化疗,清音还是建议他做,毕竟西医逻辑也有一定道理,把患病部位切除杀死,也是一种办法。但斯考特好像很犹豫,说想先接受一段时间的中药治疗观察看。 聊了一会儿,也到下班时间了,张泰勤陪着他们离开,清音就照常回家吃饭。顾妈妈说了,今天要继续炖乌鸡汤,顾安买乌鸡上瘾了似的,基本半个月就要买一只,顾妈妈知道他是心疼自个媳妇,每次买回来都提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