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能有啥好说的,她们又不是普通姑嫂关系能有知心话讲,她们年轻时候就闹得不愉快。顾妈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现在应该是没去处了,想来顾家赖着不走了。 眼看着顾妈妈都“拉不住”大狗发疯,她撒丫子跑了。 顾敏见这里讨不了好,又去顾全家门口,也是一样的话术,但顾全可没顾妈妈这么好说话,直接冷冷地黑着脸看她一眼,她就被吓得腿肚子打颤。 顾敏这人吧,清音看着都想笑,咋就这么又贪又怂呢?一条狗就能把她吓退。 话说,秦嫂子家的海花已经参加中考了,现在的中考要比高考早一些,考完之后她也不闲着,一边看书一边帮养父母干活。秦家两口子在外上班,有时候脏衣服和家里的卫生忙不过来打扫,她就像个田螺姑娘一样,里里外外擦得一尘不染,一篮子脏衣服洗干净,晾晒在大院里,每天小两口下班就有现成的美味饭菜……秦嫂子感动得不要不要的,都说自己也能享闺女的福了。 “海花这孩子,她报的志愿可不低,是市重点呢!” 清音竖起大拇指,海花的父亲死得早,她没印象,但柳红梅确实是块读书的好料子,要不是被原生家庭拖累,不是走错路的话,她现在已经在医学界小有名气,熬到退休怎么说也能成个学科带头人,市级或者省级名医啥的,门生弟子无数……实在是可惜了。 俩人说着回到家没一会儿,高伟的电话就打过来,说金老板人来到了,但不好麻烦清音跑一趟,他们下午亲自过来卫生室拜访清音。 下午,她刚到诊室没多久,高伟就带着一家三口和两个保姆来到卫生室。清音粗略打量一眼,金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说老头算不上,毕竟有钱人保养都是花了大价钱的,金夫人倒是肉眼可见的年轻漂亮,以及气质,一头黄色的大波浪,虽然穿着没有很热辣,但能感觉出来身材非常好。 一看就是有点弱气的孩子。 “你好,清医生,打扰了。”金老板的普通话比当年的孔老板好多了,据说他小时候也是大陆人,这两年与大陆的生意往来也不少。 “你好,请坐。” 清音其实大致能听懂一点粤语的,但她没说话,把问题丢给金老板。她自己是女人,自然没错过金夫人看见自己时的不悦,以及那种居高临下的仿佛扒了衣服的打量,她不想说这叫雌竞,但确实让她不太舒服。 金老板也有点犹豫,但想到是高伟再三介绍的,为了孩子,这几年他们什么“神医”都试过了,就当再试一次吧。最重要的是,高伟认祖归宗的事全港城都知道,据说他当年生了几乎没可能治愈的疾病,就是这个中医看好的,所以当孔家人聊起清音的时候,他就上了心。 “孩子的情况,高伟也只跟我说了个大概,还请你们帮我介绍一下。”外头传的“怪病”清音持保留意见,想要知道真实的病情,还是得听当事人父母亲口说的才行。 “频率如何?” “有没有固定时间?” “近几年有没有加重或者减轻的趋势?” 清音在日志上记下:大便失禁七年,经多方医治无效,遂求治于中医。 “无。” 小男孩似乎听不懂她的话,还是身边的保姆又解释了一遍,他才不大情愿的伸出一只细细黄黄的手,实在是太细了,鱼鱼跟他比起来就像个小壮汉。 但很快,清音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可要再细把,脉象上又没别的异常的地方。 如果是本来就结构异常,发育有畸形,那应该做手术就能解决。 “那肛门直肠部位是否受过什么外伤?”这就很广泛了,刺伤、割伤、灼伤、冻伤、撕裂伤,如果很小的时候受过这样的外伤,留下后遗症也有可能。 “我看就是徒有虚名,什么神医,神医能在这样的小地方坐诊?神医有这么年轻的?”很奇怪,随着年龄的增长,金夫人不愿承认别的漂亮女人比她年轻,但此时又不得不说清音年轻。 金夫人还想再发作,金 有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把女人带回家,要是再怀孕一个,她的地位就不保了,这种危机感让她看见漂亮女人就进入警戒状态。 见金老板点头,保姆之二才双手递过一个文件袋,清音打开,细致的看起来。这份档案相对来说比较齐全,孩子何时做过何种检查都非常明白,但又不算齐全,因上面只有孩子的出生年份,没有具体的出生日期和地点。 甚至还有心理评估报告,以及看心理医生的诊断,排除了先天发育畸形、外伤和神经系统、肛管直肠疾病,清音一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只能又将档案还回去,“谢谢,目前看来,排除了常见病因,实不相瞒,我还真想不到别的原因。” 他们看过的“医生”可真不少,除了传统的各科中西医,还有佛医、道医和阴阳先生,反正只要听说哪里有名医,他们都要来试试。 孩子坐了一会儿,可能是感觉有点热,书城的夏天本就比较热,他还穿着正式的小西装,鼻尖微微有点出汗,保姆立刻从一个很大的白布袋子里掏出一方手绢帮他擦汗。 清音觉得有点奇怪,有钱人真是有钱人,擦汗的帕子都只用一次吗?这么热的天气擦一次就要换一块,那一天光帕子就得携带一箱吧?这会不会有点夸张了? 此时,男孩看着好奇,还伸手摸了一下,金夫人立马大呼小叫:“哎哟仔仔怎么乱摸外面的脏东西,这些东西上有很多细菌的呀!” 这说明孩子手心正在出汗,她立马一把捉住男孩的手,摸了摸掌心,确实是湿漉漉的,再摸了摸耳后发际线,也是湿湿的。 清音懒得看她,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保姆要随身携带那么多帕子了,因为金家小孩真的太爱出汗了呀! 金老板不确定,看向保姆,保姆说是,但跟大便失禁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病,加上港城全年气候都要比石兰省热一点,小孩新陈代谢快,出汗大家都以为是正常的。 在诸多的虚症中,还有一个表虚证,那可是千古第一方桂枝汤的主治! 清音头也不抬,一面问孩子有没有什么会过敏的药物,一面在处方上“唰唰唰”的写,很快开出一个加味改良版的桂枝汤。 “对。” 清音不想说什么表里不和的大道理,到时候越解释越多,还耽搁时间,门口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了,本来他们就是加号,应该最后看才对,给他们先看已经算插队了,再耽误半小时解释,门口的病人都看不完了。 “什么不同?” “啊?三天不解大便,那不是上火了吗?你这到底是感冒药还是上火药?”金夫人咋咋呼呼,但清音没空搭理了,她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出了诊室,金夫人脸色臭成狗屎,“阿金,快把它扔了吧,我们阿豪不能吃这庸医的药!” 可在金夫人眼里,她似乎看见的却是自己丈夫对着清音那张明艳紧致的脸出神,顿时又着急又无奈,“阿金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我听说她都嫁人生孩子了,她不会跟你去港城的。” 果真港城人说的没错,她自己是小三上位的,最怕的就是小四小五。父母教育得没错,他以后作为继承人,男女关系这一块真是越简单越好,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 金夫人:“……”我相信他个叉烧!他的烂桃花都招惹多少了,要不是现在港城法律不允许一夫多妻了,她还要多多少个妹妹呢! 清音没空搭理他们,她虽然对金老板有所求,但也不想自己找不痛快,金夫人这样的,就让她一辈子活在对小四小五的恐惧中才好。但那个孩子,却是无辜的,要是再不治好,就要错过青少年黄金发育期了,以后怎么办? 晚上,高伟亲自上梨花胡同给清音赔礼道歉,清音一笑而过,但她也懒得问金家最后抓没抓药的事。 “哦,我婆婆来城里住几天,她帮我们带,我们乐得轻松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