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当家的寝屋再偏,走近了还是能听得到动静。 她对别人也不怂,想要就会说,不藏不掖,大大方方。对这隐雪先生虽辣手摧花,感情上却像是怕弄疼了她,处处谨慎,步步小心。 这话千枝多年前也问过少当家,在少当家日思夜想跟那孩子做朋友时。这一“何必”用在两人身上,然又都是同一人。 “您是早起还是一夜未睡?” 那还能因何萎靡呢,千枝好奇,拢了衣摆坐下。 “梦魇?”真冬纳罕重复这一词。 邸庭缀满新绿的白山樱于天光熹微时分闪着不知名的深意,看了会,千枝说道:“总是梦见那孩子被野狗分食,夜里睡不着,睡着了也会惊醒。” 不否认隐雪先生说的“傻”,千枝只道:“少当家心性憨直,待人诚心实意,也以为人皆待她诚心实意。” 转睛看真冬,千枝目流怜惜:“您虽活着,想必因那谎言受了不少苦。” 不愿再回忆往生散之痛,真冬皱眉后方说:“我只当她背信弃义,压根不记得这回事。” “是么。” 初升的太阳连光也是新鲜的。雨水充沛的梅雨季,光也是弥足可贵的。 床褥间厮混一上午,松雪融野是好本领,真冬已算不清被无邪可爱的世家女公子吃干抹净多少回。 当然么,真冬自知欲盛,不比她弱,由着她抛起来颠过去地揉捏玩弄,清爽一整天。 嘶…… 送真冬回家,融野顺便也看了她几张榻榻米拼出来的住所。她说离家出走一开始手头不宽绰,就住在不及一间茅房大的长屋里,住久了也习惯了,孑然一身,不多讲究。 妙心寺一遇后只因还有《巫山秘事》未完,她二人才又相见,才共赴巫山体会那美妙无穷的秘事。可这桩事了了,往后又将如何? “我何时能再见到先生?” “我能来找先生吗?” 抱了又抱亲了还亲,几多温存旖旎,无邪可爱的世家女公子实是把隐雪先生全身上下都摸熟了。 一步叁回头,哪就不舍成这模样了,真冬搞不懂她。 脸再冷,那处也是热乎的,况是心。该说是单方面的夙愿得尝还是两情相悦,真冬莫敢问松雪融野,也莫敢叩问这肉作的、一早为谁人所倾倒的心。 有期待,有怅惘,同那年那天凭栏送她远去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