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城归府,融野则去了半山府。 “呜呜融野你来啦……” “怎么了?” 拽她进屋,云岫脸埋融野胸里哭:“呜呜你这衣裳能揩么,哦哦摸起来好贵,算了呜呜呜……” “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可活不过今天。” “不是。”摆头,云岫哭丧着脸:“是我爹今日回来。” “我画儿呢,融野?”粉拳揪起衣襟,云岫恶狠狠如出生不满半月的狗崽。 老实交代还是另寻方法,犹豫了一次眨眼的时间,融野道:“抱歉,忘了带。” “嗯。” 融野苦笑:“还能瞒你爹多久?” 抠着下巴颏,云岫忽若茅塞顿开:“不行你现画吧,你不是对画过目不忘么。” “我不会。” 本就是松雪融野大意在先,一时半会拿不出原画,除非、除非、除非再去寻那隐雪,要不只此一途可走。 心一横,融野颔首:“我且试试吧。” 旋风乍起,一去一回,未侯融野开砚铺纸,云岫抱来足有她半身高的水桶。 放下桶,步步迫近融野,云岫面容严肃,玲珑身躯透出些许认真的滑稽。 一手利落扒除融野下身的袴,云岫掀开她的小袖下摆,“我演给你看,融野你可得记住了。” “你得闭眼,融野。” “真记得?”小手直大往腿根摸去,云岫满脸写着疑惑:“你不演出来你怎画?” 歪头琢磨这话,云岫心服口服:“也是。” “对。” 对孩子是不能太溺爱了。 “哎呀你好坏呀,大白天就解人家衣裳,羞得嘞。” 腰带遭夺,春光灿烂。云岫逼逼完这女人的薄情,还得乖乖翻找些带子来收束她所剩无几的羞耻心。 “我要画了。” 从小看书看不进,融野对画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整体构图自不必说,就是微毫处但凡过遍眼,没有不记得的。 忆起来了,觐见将军的前一天她无意间展露过。祖母不信,又试了几张。 运笔,融野先以承南宋马远“大斧劈皴画石法”精髓的“松雪斧劈法”画定庭中假山。何处湿润何处干皴,脑中始浮现,下笔如有神。 “小小姐,浅川小姐到了。” “待会儿得去学问所呢。”云岫回道,“你去吗,融野?” “不是好多了么。” 浅川小姐,说的是她们二人自幼的玩伴,浅川照子。乃寺社奉行,浅川和泉守之女,前年已元服。 见到照子,融野唤了她的表字。 “我去不得的。”融野笑答。 “在画一男一女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牵过融野的手,照子的面庞笼着淡淡悲悯:“松雪有难直说,我与知还定会鼎力相助,你何必自轻自贱?” 乜了矮子,照子清喉敛悲:“那你更不必糟践。” “的确。” “又欺负我是吧,我叫我爹捶死了,拉都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