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想到,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幅画作,都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他向她保证道:“琬琬,我不会叫你有事。” 听他这般说以后,虽然她依旧不知道,若是真有什么大事,他打算要怎么在建武帝面前保下她,但她的心灵,就是无端轻松了许多。 …… 旁边是催促着她进去的内侍,她咬咬牙,跨过了门槛,朝殿内踏出了第一步。 谢卿琬的喉咙哽了哽,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咽下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终于走到了尽头,对上了上首高坐御座的建武帝。 过了半晌后,一道有些沙哑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这是你画的?” 只见建武帝斜靠在御座上,以手撑着侧面的太阳穴,面色略显疲惫,但他的目光却如鹰隼一般,很锋利,正直直地看着她。 她绷紧了脊背,谨慎道:“回陛下,这确实是臣女所作。” 谢卿琬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只能如实回答:“近年,母妃思念故土,便托人从昔日家乡带了些那里的梅花品种,臣女看着这梅花栽种在曲台殿中,甚美,边想着将它画下来,让陛下也能一同欣赏。” 果然,谢卿琬见他的神色松动了些,周身的威压也收了一些回去。 但她很快又发现建武帝的神色起了新的变化,高高在上,向来不动声色的帝王眼中,居然流露出一种复杂交织的情感——似有追忆,感伤,纠结,又似有愤怒,隐忍,怀恋。 建武帝虽然没再问他话了,但也没叫她走,以至于她现在依旧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站在这里。 谢卿琬讶然侧目,就看到皇兄神色自然,甚至带着一丝轻松自如,面色不变地对建武帝说道。 思索间,建武帝已垂眸下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遍,最后盯着谢卿琬道:“可。” 他的身子孤单立在大殿之上,在地面上投下深长的影子,他站在那里,脊背挺直,明明只有一个人,却仿佛有万钧之重。 皇兄,又为她挡下了一切。 可是皇兄,你是否知道,我也会为你担心。 偏偏她还不能浪费了皇兄想保护她的心意,只能一步步离去,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她的视野中逐渐缩小。 谢玦抬眸看向上首,这个向来不露悲欢,冷静自持,铁血手腕的帝王,却分明在此刻不似以往。 “但父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花就算再美,也终究不是当年了,斯人已逝,便是睹物思人,也还望您珍重自身。” 他的脸上一瞬间涌起许多压抑不住的痛苦神色,在翻滚,在嘶吼,最后与一种无端的愤懑混合在一起,一时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