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琬第一次在皇兄面前,感受到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作为哥哥,是不会对妹妹流露出那样的眼神的。 谢玦倚在窗棂前,看着今晨刚送上来的奏报,将翻过一页,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通报声:“殿下,长乐公主求见。” 谢玦身子一顿,眉眼轻拢,转身朝着窗外望去,但却被窗前栽着的草木挡住,没能看见预想中的身影。 侍卫跪于地上,一直未听见动静,试探性地又问了句:“殿下,可否要让公主直接进来?公主……” 空气中无端寂静了一刻,直到他再度缓缓出声:“你去回禀公主,说孤辰时出宫,要待戌时才归,叫她不用等待。” 侍卫站起身来退出宫殿,转身的时候,发现素来爱洁的殿下,衣袖上不知何时沾了一滴墨迹,而殿下却恍若未觉。 昨夜刚下过雨,今日路面尚未干透,空气中遗留着清新的雨汽,谢玦却无端觉得有些沉闷。 谢玦的面色冷淡下来:“没有。” 谢玦说的是公主,但东宫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公主只会是长乐公主。 …… 谢玦轻轻点头,淡声道:“孤知道了。” “殿下——”来人是东宫卫率,周扬认出他是负责保护谢卿琬的人员之一,皱眉方要问他怎会此时出现在这,便见这人隔着一层帘幕,在殿前的台阶上砰砰磕起了头:“臣护卫公主不利……” 卫率伏于地面,不敢抬头:“公主与城阳公主结伴,去了京中游夜市,路过兴化坊金角巷时,城阳公主突然起兴,要去风月楼游玩,便将公主也一同带进去了。臣位卑言微,不敢阻拦,又恐公主出了什么事,更不敢隐瞒于您,特来禀告。”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风月楼,那不是京中有名的烟柳繁华之地么? “来人,备马。”话音未落,谢玦已披好披风,抬步踏出案前,他声音冷厉,没有什么温度,“去金角巷。” 她的手中还抱着那个黑檀木长盒,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于是谢卿琬抱着檀木盒,又顺着原路返回了。 本朝未满十六的皇子和未出嫁的公主都要在太学进学,只不过公主年满十六之后,只需三日一去,也只需上下午半天。 进了太学,谢卿琬找到自己日常坐的位置,将书匣往桌上一放,拿出纸笔书本,顺便打了个哈欠。 说着,她往谢卿琬的身边一坐。 于是城阳公主第一次来太学就挤在了谢卿琬的身边,成了她在太学进学的邻座。 城阳公主没有旁的伙伴,于是越发喜欢寻谢卿琬玩,并在单方面将自己认定为了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