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丹穗拖延时间, 加之韩乙及时赶回来,两个?人这些日子攒下?的?家底一文没少。
韩乙的?行李少, 最?贵重?的?是他托船夫兑的?八十?贯铁钱,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沉甸甸的?包袱回到?隔壁。
丹穗已经冷静下?来,她解开绑在门后的?“女鬼”,取下?罗裙穿在自?己身上,假发包不要了, 棉花和半湿的?亵裤还要带走。
韩乙这才发现屋里没点?油盏,他取出火折子点?燃油盏,屋里陡然一亮。
丹穗看清躺在门外一死一昏的?两个?男人, 她看他一眼, 说:“闯进村的?这帮人人数不少, 我们赶紧走,免得他们聚集到?一起过来找事。”
“没事,一帮乌合之众。”韩乙没把村里这些人放在心上,他在屋里扫视一圈,问:“你看看,还有遗漏的?吗?”
“没有。”丹穗的?衣物和首饰都装在包袱里, 取用后会?立即放回去,不会?在暂时落脚的?这间屋里乱放。她虽说舍不得离开这个?地?儿,但心里早就?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韩乙“嗯”一声,他攥着放在床上的?两个?包袱,却迟迟没有动作。
丹穗盯着他,他掀起眼皮跟她对视,她垂下?眼,说:“你去吧, 我在这儿等你。”
韩乙抬手摸摸她的?脸,心底闪过一瞬莫名?的?情绪,他什?么都没说,她竟然懂他的?意?思。
“不用去了,人过来了。”他手指一动,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浮灰。
丹穗僵住了,下?垂的?长睫动了动,目光停留在他的?手指上,他自?小习武,手大而有力,指节凸出,指腹覆着厚茧,茧子刮过她的?脸,蹭得脸疼,疼过后是密密麻麻的?痒。
“来了。”韩乙收回手看向门外,他嘱咐说:“你留在屋里,别出来。”
说罢,他拿起大刀走出去,路过檐下?,他朝趴在门板上装晕的?男人踢一脚,“不想死就?爬起来,拎着你同伙的?尸体跟我出去。”
柱子不敢再装,他一脸惊惧地?爬起来,不敢往屋里多看,拖着尚有余温的?尸体离开屋门。
“二爷,就?是那家。”
韩乙走出没有门板的?大门,一眼看见影影幢幢的?人影推推挤挤地?过来,他仔细听几瞬,判断只有二三十?个?人,却拖拖拉拉地?拉了几丈远。他顿时心中大定,这是帮不成气候的?贼,人心不齐,贪生怕死,他但凡多杀两个?人,余下?的?估计要吓得四方逃窜。
银色的?长刀上挂着血淋淋的?血痕,于白雪覆地?的?深夜很是显眼,不等韩乙说话,这柄大刀先杀对方三分士气。
“二爷,救我。”柱子大叫一声。
“不知壮士是何方人士?”为首文士打?扮的?男人问。
韩乙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拄着大刀说:“不想死就?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偷的?东西都留下?。”
“原来是位侠客?”二爷笑一声,他好声好气地?说:“今夜不知侠士在这个?小院落脚,我们冒犯了你,还请见谅。不过在这个?村里,你我都是外来者,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还请侠士不要多管闲事。”
韩乙拄着的?刀一转,他抡起刀颠了颠,说:“看你说话咬文嚼字的?,读过书?书生沦落到?当?盗贼了?这个?村虽没人,但屋有主,我是借住,你们是贼,不能混为一谈。休要啰嗦,不按我说的?做,今夜把命留下?来。”
柱子听出他的?意?思,这是要放他们一马?他忙识趣地?帮腔:“二爷,听他的?,他来真的?,重?山兄弟已经死他刀下?了。”
东西留下?就?留下?,先保命再说,大不了过几天他们再来一趟,他醒得早,听到?屋里的?对话,这两个?人今夜就?要走。
柱子的?话一出,不等二爷说什?么,雪地?里响起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其中还混杂着远去的?脚步声。
韩乙侧过身,说:“滚。”
柱子连忙扛起尸体跑出去。
“你何必杀人?你难道看不出我们一非兵二非匪?我们就?是种地?的?穷苦人,穷得活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活得下?去谁愿意?当?贼。你把他打?一顿砍一刀出出气还不行?非要夺他一条命。”二爷质问,人是他带出来的?,却不能齐全带回去,他该如何跟乡亲父老交代?
“下?次贼闯进你家,站在你家床头的?时候你再说这话。”韩乙讽刺一句,今夜他赶回来,但凡贼人没在丹穗的?卧房里他都不会?杀人。门从里面拴着,还抵着桌子,撞开门闯进去的?人打?着什?么主意??
“赶快滚,再啰嗦我留下你的命。”韩乙不耐烦地?说。
“二爷,快走。”其他人不敢再惹这个?杀神?。
文士打扮的男人只得含恨离开。
韩乙回屋,走了两步他又?追出去说:“不想招来无妄之灾,你们最?好绝了再来一趟的?心思,今夜见过我的?事休要再提,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