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先出去?吧,我要穿衣裳。”丹穗说。
施继之瞥她两眼,转身走?了。
丹穗看着?他的背影,嘀咕说:“我就该去老爷的后院当姨娘,看大爷还敢不敢闯我的卧房。”
门外传来一声“呵”,继而催促说:“快点爬出来。”
丹穗只得快速穿衣绾发?,她收拾妥当出去?,发?现韩大侠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跟大爷站在一起说话。
丹穗的身影一出现,两个男人同时看过去?,韩乙比施继之高半个头,长腿窄腰宽肩,身姿修长,还长了张俊脸,看上去?风光霁月。施继之跟他站一起,衬得他越发?阴毒晦暗,像石头缝里?爬出来的毒蝎子。
“大爷,我出来了。”丹穗的目光扫过韩大侠没?敢做停留,她直直看向施继之,疑惑地问:“李管家呢?”
“赶走?了。家里?的下?人我赶走?了一半,你今早把工钱给他们结了,再买一批人进来。”施继之吩咐,“再雇一批工匠,趁早把烧毁的跨院收拾出来,烧毁的痕迹要先遮掩掉。”
丹穗发?愁,真拿她当驴子使啊?
“有问题?”施继之问。
“没?有。”丹穗心想也?好,她可以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之前她被关?起来,她屋里?被翻个底朝天,首饰和好衣好鞋都被偷走?了。
施继之点一下?头,说:“去?忙吧。”
说罢他看向韩乙,说:“既然韩义士有意,那就留在我身边做事。”
丹穗朝韩乙看去?一眼,忙自己的去?了。
……
太阳刚露头,施家的族人来了,他们前脚刚到,施三娘后脚跟着?进来。她进门发?现施园里?清冷了许多,而且下?人们对上她的脸会下?意识回?避,跟之前讨好的态度全然不同。
“大哥,我娘呢?”她直截了当地问。
“在阁楼上休息,她胳膊折了,大夫说她需要卧床休息,好好静养。”施继之慢条斯理地回?答,“三妹,来给爹上柱香,你娘那里?你就别去?打扰了。”
“你什么意思??”施三娘心里?一咯噔,她无?视他的话,立即提裙往后院去?。
施继之没?阻拦,不一会儿,施三娘又气冲冲跑回?来,她尖声问:“施继之,你把我娘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上楼看她?”
“太太需要静养。”施继之还是那句话,他引燃三炷香递过去?,说:“三娘,你去?看看棺材里?躺着?谁?你再在灵堂给我闹,你信不信我让你连施园的门都敲不开。”
施三娘相信他能做出这事,所以她更担心她娘,她强忍着?不安祭拜她爹,祭拜过后她马不停蹄地离开。
施继之对她的离开熟视无?睹,对族人们揣测的目光置之不理,他把灵堂上的事交给施守之盯着?,他去?招待各个铺子、庄子上的主事人,这些人昨日得知他活着?回?来了,今天纷纷上门吊唁。
临近晌午,贾老爷来了,他昨天得到消息就来过,今日是可来可不来,可施三娘回?去?领着?两个孩子跪求他,他只得硬着?头皮上门过问施家的家务事。
“贤侄,我来的目的你清楚,我就不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你三妹回?去?说你把她娘关?起来了,有这事吧?”贾老爷往内室瞥一眼,他心说施继之不讲究,施寅才在这间屋里?咽气,他也?不避讳一下?,直接就在议事堂待客,就连那张罗汉床也?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实在是膈应人。
“有这事。”施继之承认,“贾叔,我知道你的目的,想保下?朱氏。我也?给你一句准话,我不会要她的命,只是在我爹的灵前不想看见她。你放心,我会好好给她养老。”
贾老爷得到这个保证就放心了,两家是姻亲,朱氏是他孙子的亲外祖母,施继之要是要了朱氏的命,他的孙子不免会记恨这个舅舅。到了下?一代,两家保不准闹成仇人。
“昨天人多,我没?顾上问,返航的时候可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带人去?了上海镇?”贾老爷问起他关?心的事。
“我家的一个铺子出了岔子,我过去?处理一下?。幸好中途改道了,我要是在货船上,这下?可真没?命了。”
“福大命大。”贾老爷说一句,“就是这一趟你家损失不小。”
“大爷,贾老爷的随从急着?找他,我给带来了。”丹穗快步过来,她朝施继之脸上看一眼,说:“又来客人了,您得过去?迎接一下?。”
施继之道声失陪,他走?出去?问:“谁来了?”
“有五个妇人带着?您的孩子找上门,说是要给老爷守灵。大奶奶得到消息已经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话落,议事堂响起茶盏碎掉的声音,紧跟着?,贾老爷脸色铁青地出来,“继之,出事了,知府跑了,看样子胡虏的军队要打过来了。你收拾收拾,赶紧逃吧,胡虏打下?的城池逃不过被屠城的结果,知府都跑了,我们也?快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