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用过晚膳,桐月奇怪地发现,她们家娘娘不但没急着去睡,反而叫人把椅子小几搬到溪岸边去,桐月以为叶惊玄是要赏月,可心说今儿阴了一天了,哪还有月可赏。 叶惊玄心说,今儿晚上有戏看,在屋子里可看不着:“谁说我赏月了,屋子里太闷了,要想上外面去敞敞风。” 叶惊玄不理会桐月看她的眼神,让丫头们备好椅子小几,还备好的暖手炉,穿得严严实实地在树丛后面避风的廊台上坐着,桐月看着定园的灯火,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若是想念王爷了,何不过去看看,说不定王爷也在想您呢。” 每天晚上半夜带着一身的凉风。爬进她温暖的被窝里,还抢她的被子,占她的枕头,经常半夜把她给弄醒来,还硬要谈心,开始她确实觉得很甜i,很窝心,可压不住那丫天天这么演上一回,自打回王府,她就没睡上一个好觉。 “便宜桐月呀,有些便宜看着是便宜,可贪便宜的结。果往往是吃亏,那便宜谁爱占谁占去,是不是便宜还说不定呢。”叶惊玄喝口水,抬头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又继续盯着定园,顾重楼的起居室都迎面对着这边,这里倒是个看戏的好地方。 “那么大的便宜,掉下来也会压死人的”叶惊玄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看起来困极了,其实眼睛却溜溜地盯着对面看。 等再走进点,叶惊玄仔细一看,紫色缎面衣裳,长发绾得如芙蓉一般,走着小碎步,看起来像是徐罗衣。 “起吧,王爷可在里面,还请去报,我为王爷准备了点心茶水。”徐罗衣不敢确定能进去,以前不是没有送过茶点,但往往会被以各种理由拒绝,偶尔进去了,也只是放下茶点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出去。 徐罗衣喜上眉梢,连忙从丫头手里拿了食盒子,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内。屋内热气腾腾,四壁都烧着火墙,顾重楼一袭单衣正在里头看着治地的呈报。微开的衣襟,lou出结实的胸膛,沐浴过后微散乱的发丝在灯光下透着说不出的洒拖。 顾重楼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城的呈报,嘴里淡淡地应着徐罗衣:“是罗衣啊,本王正想让他们去沏茶,你倒是来得及时。” 顾重楼头也不抬,压根没看到徐罗衣满脸娇媚得可以掐出水来的表情,端着茶闻了闻道:“茶很香,点心也不错。” 顾重楼一边听一边点心,似乎在很认真的听着,心里却一声冷笑,只怕这点心里还带着几分春意:“罗衣费心了,近来疏失了你,别往心上去。” 顾重楼心想着怎么把这女人给打发走,在打发走前最好再问出点什么来,早知道应该跟杜无回拿点迷香,随便一放,什么都说出来了:“罗衣,爷是看重你的,雁城徐氏亦是本朝望门,爷以前真是疏失了。徐老将军乃一朝名臣,罗衣,待过些日子,爷扶了你的房吧。” 顾重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徐罗衣道:“起来吧,爷问你,你可领了牌子?” 顾重楼装作一脸的惊讶状,其实以前叶惊玄爽爽快快地给徐、方二人落籍文书时,他还心里老不是滋味了:“你怎么是出身低微呢,这话父皇听了必定大怒,徐老将军一生跟随父皇开疆拓土,战功赫赫,这出身要是还低微,谁又高贵了。” 顾重楼放下手里的呈报,忽然又想起了别的事一样,对徐罗衣道:“方夫人也是官家之后吧,似乎还是嫡女” 徐罗衣这会儿想起了她的嫂嫂说的话,寒门嫡女可为正,王候庶出一生偏,想起这话不由得心里一阵焦急,可当着顾重楼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讪讪地说了一句:“王爷,雁飞妹妹确为嫡出。” 徐罗衣跟顾重楼又绕了会儿话,等着药效上来,却压根没能从顾重楼脸上发现任何脸红心跳热血沸腾的迹象,心里一声叹息,只当是自己量放得少了,讪讪地告退出去,不免幽怨地回头望了几眼。比来时更加郁闷上百倍,原本扶房有望,可竟然半路被方雁飞给搅了,徐罗衣心里这个气呀,就别提了。 徐罗衣有了缺口,方雁飞么顾重楼不由得一摇头,还是让她们相互咬吧,要他去算计一个女人,他实在觉得是小人所为,算计徐罗衣也是徐罗衣自个儿带着料送上门了,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在里头待得越久,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到后来就开始焦急了,心里一遍遍念叨着,怎么还不出来,怎么还不出来 等得暖手炉子也渐渐凉掉了,叶惊玄摸着微有余温的暖手炉子,朝定园看了一眼,恨恨地扔在小几上,回屋睡觉,心里诋毁道:“顾重楼,祝你丫春宵梦好,铁杵成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