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当家的,你明知我绝不会当众透露内容,又何必作此试探呢?你手上拿捏着我要命的秘密,这桩买卖你可尽管提要求,谁叫我栽在了你的手上呢。”晋帝皮笑肉不笑。
卫苍灏微微眯眸,一双精深沉凝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他故作被说动似的:“其实也并非苍灏要与你作对,而是晋帝一直不肯放过卫家,苍灏此举也不过就是想明哲保身,倘若晋帝愿意放卫家一马,不拉着卫家参与你的造反大计,我便将这个无意间得知的秘密保守到棺材之中。”
两人各自演着各自角色的戏份,谈不上多真,只是话里行间的理由都挺充分的。
“这个秘密不知卫大当家的是从何处得来?”晋帝问。
卫苍灏道:“不知道晋帝记不记得曾派过人前往黑岛,借用的还是卫家的船舰?”
晋帝面上还带笑,但眼神已如刮刀锋利。
“是岛上的那个人告诉卫大当家的?”
卫苍灏默认的表情已然表明一切。
晋帝瞥过一眼公孙及,后者对他轻微地点了点头,他才道:“卫大当家的,据闻你向来是一诺千金,言而有信,那你敢拿你的名誉与整个卫家的性命来起誓,此事除了你以外,你不曾透露给第三者知晓?”
卫苍灏心道,他们虽然在这里“秘密”来“秘密”去,实则真正知道晋王秘密的人是徐姗姗跟徐山山俩姐妹,他一无所知,就更别提告诉第三人了。
“事关重大,我自然未透露过给任何人知晓。”卫苍灏如是道。
“是吗?那就太好了。”晋帝忽地开怀了起来,他看向卫苍灏,声音幽幽道:“如此一来,杀了你与你的随从,那这世上便再也无人知晓了。”
公孙及眼见时机成熟,将袖中早就捏得汗湿的信号弹朝空中发出。
长蛇般白烟直冲蓝天,同时发出一串尖锐的空鸣。
卫苍灏一怔。
这是在发信号?
可这崖海关四周他早就安排了人员在各个关口把守巡查,他们不可能悄然无息将军队带到这里来的!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晋王的能耐,只见在北边那一片陡峭山壁后的森林内冲出一队人马,他们约百来人,身材精壮,穿着不同于时下常见的长衫袍服、布衣麻衣,而是兽布与编制的长褂,背弓箭,臂挂绳索,腰缠蛇鞭。
一看对方飞奔此处,远远看去尘烟滚滚,仿若一群黝黑的猎豹驰骋而至。
?H一下,晋王身后一等布衣“臃肿”的随从,将身上的布料震碎,露出底下闪闪发亮的鳞甲与兵器。
“卫苍灏,没有人能在知道本王的秘密之后还能活着离开,你知道现在赶来支援的是些什么人吗?绞刀匪可有听过?”
在崖海关的北边,一座座山峰绵亘不绝,后方有一座内岛,居住着一支游牧悍匪民族,便叫绞刀匪,他们平日与世隔绝,唯有每年一度的绞刀节才会出来大肆杀戮掠夺。
他们行踪隐秘,且居住点神秘,鲜少人知道这些绞刀匪是住在哪里,因此无论是官兵还是卫家军都曾极力追捕过这群悍匪盗贼,最终都被其甩掉,无法缉拿归案。
“他们是长岛民,轻易不能离岛,我知你派人日日监视,亦知你定会在赴约地提前派人监查布置,倘若我带着大批军队前来,你定会望风而逃,是以我调集了兵力去包围了长岛,威胁绞刀匪他们若不为我出动,那么我就会下令将整座岛上的人全部剿灭……”
正当晋帝兴致勃勃地与卫苍灏讲解与分享着自己的聪明妙计时,公孙却不赞同道:“尊上,不必与他讲这么多,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了。”
晋帝闻言,当即收声,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果真不再说这些了。
“卫苍灏,卫大当家的,你曾与绞刀匪交过手吧?你当知道,他们个个强悍狡诈,以一敌十,你若落在他们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晋帝咧开嘴笑得畅快,而公孙及则被其他人快速保护到安全的地方,接下来他们将持续一小段时间的交战,以待绞刀匪的支援尽快到来。
“动手!”公孙及喝声道。
晋帝这方人马十几个好手快步冲涌而上,卫苍灏的确没想到晋帝以如此迂回的手段找来“援军”。
而这一支“援军”还不是随便找的,而是专克卫家军。
不算轻敌,但晋帝的确不好对付,一个不慎他说不准还真就折在这里了。
卫苍灏身边只有十几人,虽也是一些好手,但显然战况得速战速决了,他从腰间掏出一长哨于吹响,随即潜伏在四周的卫家军便冲了出来。
眼下绞刀匪未至,自然属于卫苍灏这边的人数占优势。
卫苍灏想着擒贼先擒王,他的目的从来都是晋帝,这次赴约本就是为了取他性命,是以他身如闪电,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是取弓搭箭,干脆利索地射出——
咻——一箭正中其额心。
他长得一副持剑握刀的形象,实则他的武器是弓箭,且箭术高超,更有瞬发的本领。
晋帝临死前,瞠大的眼睛还余震惊之色。
在杀完晋帝后,卫苍灏以为会迎来其党羽的愤恨反扑,然而公孙及只惊讶了一瞬间,便露出了一种极为诡异又阴森的表情。
那些晋帝随从则扫过一眼,又继续与卫家军搏斗。
这时的卫苍灏脑袋快速划过一道警觉,他倏地看向晋帝的脸,却见那一张脸正在慢慢融化,最终露出一张全然陌生的年轻面容。
这不是晋王,真正的晋王呢?!
难道由始至终,真正的晋王都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