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口吗?掏死人的嘴?
徐姗姗见他们迟迟不动,俏脸一板,嘲讽道:“一群胆小鬼,如果现在不愿去的话,一会儿只怕就得跟死人当同伴了。”
这话的效果是十分强劲的,不仅先生们动了,连学生也都一起跟了上去。
他们努力控制着表情的恐怖、恶心与紧张,然后用了好大的劲才将雷风的嘴掰开,只见里面血沫腥红一片,再一看,却是没有了舌头。
他们傻眼了,满脸吃惊:“他……他这是怎么了?舌头呢?”
徐山山走到他们后方,平静的注视着:“咬断了,在被魑魅杀之前。”
被杀之前?
“为什么他要咬断自己的舌头?”老山长颤声道。
“就是啊,还有……他咬断的舌头又去哪了?”南宫先生也急问道。
徐山山走到了雷风残缺的躯干旁:“这个口舌煞乃由他的怨恨与割舌者一同布下,只是雷风得知了真相后,悔不当初,便愿意以死谢罪。”
“他想让你们死,这口舌煞便难解,但他若想救你们,只需将自身炼制成口舌煞的一环,一旦魑魅杀了他,便相当于毁了一切。”
“我们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咬舌是为了救我们?”有学生大惑不解。
一切真用言语来解释未免太过复杂了,徐山山只述说过程:“他当时问我,如何才能赎罪,我告诉他,只需咬断舌头,将它吞入腹中,便可破了口舌煞,但一切都必须在被魑魅杀掉之前。”
断舌之痛,他也体验过一次,这亦算是报应到自己头上了。
咬断了舌头,还将自己的舌头吞了?!
光听这血腥的过程,便叫他们头皮发麻。
“他还想为妻女复仇,我告诉他,他只需引诱魑魅杀掉他,魑魅便会彻底走投无路,即使她最后自残,以极为惨烈的方式献祭生命,来填补雷风这个漏风的窟窿,亦只是于事无补了,她会死不瞑目。”
听完她的话后,应天书院一众没怎么见过世面,亦没经历过什么社会毒打的小嫩青,全程几乎都都目瞪口呆。
好、好生歹毒的计策啊。
想到雷风的断舌断头,那魑魅自剜双目、从一靓丽美人变成一白发老妪干尸,只因“徐出”,他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只需动动嘴,便能叫对方狗咬狗,最后同于归尽,全都死得凄惨无比,而她直接就坐收鱼翁之利了。
这究竟是厉害还是恐怖,他们也一时辨别不清了。
除了徐姗姗与莫寒稍微了解一些徐山山行事的风格,面色如常,其他人此时内心却是复杂的,感激有,发怵有,担忧亦有。
……说好了,结果了雷风与魑魅,便不能再报复他们了哈。
他们的脑子还不如那俩人,铁定禁不住的!
徐姗姗见应天书院的人这会儿都默默地避了开来,之前还拿徐山山当“母鸡”挡老鹰,这会儿才终于醒悟,敢情这“老鹰”不是别人,就是她。
他们要是不怕死,就上赶着给“老鹰”送口粮吧。
莫寒趁机上前,这些人终于挪位出来了。
古月伽容倒是一如往常,哪怕听到徐山山所讲的话,也没有因此改变态度:“既然那个口舌煞没了,为何天还没亮?”
她所做之事,皆为救人,即便有些骇人听闻,但死的是该死之人,他得偿所愿,大仇得报,为此牺牲亦属于应当,更何况……雷风本身亦并不无辜。
徐山山抬头:“阴煞仍聚集在上空,遮天蔽日,自然不见天明。”
“是不是只要这阴煞散去,应天书院就会恢复如常?”
徐山山一扬臂,清风徐徐,她鬓角的一缕发丝飘起:“我应允过你的事,自不会食言,你要救他们,我自会叫他们都平安活着。”
徐山山双手结星印,一道道符光如银链从她的脚下飞出,然后穿梭交缠最后汇成一道光芒直冲天际,那爆发的力量扩展开来——
滚滚的乌云、浓稠的黑色,天空宛如被扭曲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冽风狂起,吹得他们扶着帽子,东倒西歪,仰望上空,他们一个个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嘭——
气势磅礴的气流,如同汹涌的海浪冲击着堤岸,那罩在应天书院上空的阴气就这样被尽数打散了。
阴霾一褪,天空便显示出它原本的碧蓝晴朗,天也光亮了。
明明才一、两日的时间不见光明,可他们就好像失明了许久似的,几乎是热泪盈眶的盯着太阳看,哪怕刺得眼睛泛红、发涩,他们也不愿意闭上眼睛。
“天、天亮了……”
“是啊,真的天亮了啊——”
回想起方才“徐出”所创造出来的神迹之力,他们心头大为震惊,若非还有几分理智存在,他们真恨不得当场跪地膜拜,高呼“神仙”啊。
徐出,你是我们的神!
你功德无量,配享太庙!
——
在应天书院的外面,一名风尘仆仆的少年用剑柄顶了顶头上的斗笠,仰头看着“应天书院”四个烫金文艺大字。
敲门没人应,候了一天也无人出来,这应天书院着实有些古怪啊……
少年思考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抱歉了。”
口头上道了声歉意,他身如飞鹞灵巧地蹬墙上跃,正要翻身入内时,却似撞到什么东西一样,在半空中反弹着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