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如春花,貌若好女,用这俩词儿来形容裴怀恩的本来面目,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不太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夸赞裴怀恩的脸。 李熙闻言似笑非笑地瞧他,那神态很难形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可是谁能想到,这位陈大人竟胆大包天,将此题目悄悄透漏给了自己的侄儿,还将他在修律这件事上的偏好与心意,也一并都说出去了呢? 李熙想到这里,眼里突兀的漫出点笑,有意顺着陈大人的话头往下说:“哦,多亏爱卿提醒,是少了道题,想不到爱卿你虽然算不明白户部的钱,记性倒挺好的。” “福顺,给方才未发一言的人分纸笔。”李熙摸了摸手里的小铜炉,转身笑眯眯地说,“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朕给他们出的这第三道题,便是要他们骂人。” 李熙又转头往下看,这回他终于如愿以偿,看见陈大人那侄儿大惊失色的模样了。 说到这又眯眼,面上显出几分灵动的狡黠,就像他还没登基那会,心里琢磨着要捉弄别人的时候一样。 李熙言到此处,居高临下地微微侧首,垂眼去看底下坐着那些神态各异的殿试考生,语带威胁地吩咐他们道:“诸位,如果你们今天还想留下,就放心大胆的写,朕先前承诺仍然算数,会恕你们无罪。” “因为朕的家事不是国事,或许朕的祖宗们重礼数,会给你们这些文人几分薄面,但是朕不会给,朕是同边关风沙一起长大的,早就习惯了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不喜欢被人往自己身边塞女人,插耳目,希望你们都不要再学现如今朝中的那些老臣,妄图在这件事情上惹朕不痛快,知道么?” 当日申时,由于李熙临时起意,突然删掉了一道殿试题,他和裴怀恩都因此得以提前离开,没在承天殿继续守着了。 要说这葛宁也挺怪,中状元是多大的喜事,若换做旁人,早就大肆庆祝去了。 葛宁依旧穿着粗布衣裳,就像是早料到李熙会喊他来,得了旨意,便急匆匆的赶来御书房。 想来,应该是李熙拖了这么多天不放人,还隐隐有把章云礼同那些罪犯一起处置的意思,把葛宁真逼急了,令他再也守不住秘密。 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葛宁显得比李熙还急。他想着自己现在是状元,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学识和能力,说话理应比之前更有份量些,垂首犹豫再三,终于开始和李熙说起他和章云礼之间的约定。 葛宁和章云礼玩得好,字迹也相仿,年少时葛宁常常替章云礼抄书做文章,骗过好多先生。后来有些文章被人传到章府外面去,大家伙儿见着署名,便都以为是章云礼写的,对章云礼大加夸赞。 可葛宁不在意,他原本便很怕见人,更怕被别人品头论足,再说他知道就算没有他,靠章云礼自己也写的出,因此总是随口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