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官宦势力就自不必说,裴怀恩最有发言权,他从前过得简直比亲王更“风光”,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至于再后来,他吃惯了山珍,已经不清楚外面的粮价和柴价。 结果没想到,原本挺好的一场恩科,居然就因为章云礼这个大嘴巴,忽然闹出这种丑事来,还因此牵出以往几年不了了之的科举舞弊案。 眼见人们争吵不休,李熙犹豫片刻,已从马车里钻出来,正往这边走。 裴怀恩听见他们其中一个说的是:“这个叫葛宁的到底收了谁的钱,胆子不小,竟敢这般害人。依我看,他这就是损人不利己,打定主意不想让章公子通过今年的会试。毕竟被他这么闹一通,无论结果如何,章公子现在贡院门前大声喧哗的行为,按律已是失仪,会被取消此次会试的成绩。” 代笔 但他走得急了, 脚下冷不防踩空一个台阶, 自己反倒差点摔了。 葛宁似乎很听章云礼的话,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 一言一行, 都得看章云礼让他怎么办。 这下章云礼答不出了,只反复坚持着说:“我就是知道, 容兄你若不信,就和我一起去告御状, 让皇上做主,派人检出他的卷子给你看。” 裴怀恩直觉不对, 正欲再开口,便听围观的考生中有人心肠好,先他一步提醒章云礼,温声说:“章公子,恕在下直言,你若觉着这人偷了你的东西,最好还是走程序,按律将他告到衙门去,而不是在此大声喧哗。” 章云礼对此却很不以为然,闻言只冷声说:“以我的学问,就算成绩真作废了又怎样?我还可以等下一个三年。” 顿了顿,声音比方才更冷了。 话说到这,再抬手指葛宁。 哗然。 真是的,明明以章家如今的势力,就算按规矩告到衙门去,也没人敢怠慢,却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在此时此刻急着揭开葛宁的真面目,难道他真就已经急到了这种地步,连这几天都不想等吗? 正当裴怀恩在心中暗暗感慨着,另一边,被打了好几拳的葛宁已重新站直了,他像是终于忍受不了章云礼的胡说八道,忽然扬声道:“好,好,你去告吧,你尽管去告,这次我绝不怕你了。” “你去告吧,就算你告到圣上面前,就算你家中有势力,能在圣上面前颠倒黑白,我也不怕你,因为你和前几年被偷换试卷的那些寒门子弟不一样,你平日所做的那些诗词文章,甚至是你参加乡试和会试的文章,原本便都由我代笔,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当你的影子了!章云礼,就算你家如何厚待我,我也受够了做你的影子,我想要我自己的名字,我不叫章云礼,我叫葛宁!我叫、我叫葛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