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馋戎西馋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眼人都瞧得出,实在算不上什么秘密。 李熙说:“厂公,我孤身进京,一直得你相助,心里信你,才会这么不辞辛苦地为你做事,可你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止派人偷偷买了我的住处监视我,还擅自毁约,不肯处置二皇兄了。” 于是更心虚了,站起来亲自为李熙续了茶。 是以裴怀恩说:“小殿下恕罪,私下买房是为奉旨,而非监视,毕竟皇上要你住进我的宅子里不是?” “至于戎西……”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惊奇——这个小团子,为什么总能把他哄得这么心平气和,连问罪也问得这么软和。 像上好的白玉,晃得他眼疼。 心口没来由的有些堵。 权力。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同情与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俄顷,李熙已重新整理好情绪,仔细抓着裴怀恩话里的破绽,仰头问:“那要权宜多久?半年?一年?还是十年?” 李熙哦了一声,似乎很畏惧,说:“厂公,我今晚来,并非是为了责你怪你,只是……只是你也说了,在外人看来,一切事端皆因我起,我实在害怕。” 眼下正是好时机,或许这团子来得正是时候。 而且……没准还能借此机会,让李熙能顺理成章地进宫调查,替他出了这闷气。 李熙天真地眨眼。 顿了顿。 “拿了我的牌,至少在外人眼中,就是承认受我庇护的了,如此一来,昭平公主确实是不敢动你,但……只怕你的那些好友,例如孟青山之流,就要气得对你吹胡子瞪眼好一阵,自此认为你是有心与我结交,而非如从前那般受了胁迫。于此事上,往后就还得由你费心编谎话去哄,以便他们能继续对你和善,为你驱使,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太厉害,叨扰到我的清净,打到我的脸。否则——小殿下知道的,我这个人睚眦必报,若是被惹得恼了,断断不会对他们手软。” 锦衣卫……! 李熙不知裴怀恩是故意泄消息给他, 引他去查宁贵妃, 只觉今晚这趟真是没白来, 得了这么大个好处。 于是两个人各怀鬼胎, 却一拍即合。李熙仰脸感叹,任裴怀恩按着他的肩, 难得真心实意地说:“厂公,你帮了我大忙。” 李熙实在太乖了,这让裴怀恩感到一种别样的满足, 非要说的话,这种感觉有点像他数年前看宁贵妃哄着齐王向他行礼。 只是光给甜头还不够, 磨一把称手好用的刀,还要适时敲打, 以便让这把刀再也兴不起一丁点反抗的念头。 李熙还没从寻到差事的兴奋中缓过神来,闻言愣一下,说:“什么?” “小殿下忘了, 你早前献策,助我除掉了讨人厌的神威营。”裴怀恩说,指腹缓缓揉着李熙颈后那块软肉,话里带着些安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