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该见的也见了，裴怀恩并指揉着鼻梁，忽感有些乏。 许久，在夏炳焦急的注视下，裴怀恩抬手喊福顺过来身边，而后漫不经心地吩咐他，说：“好了，现在我已听你的见了人，你还有什么要禀报的？” “小福顺，你跟我这么久，怎么连这点当机立断的魄力都没有，虽然我确实没想到这老匹夫会是晋王那边的人，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白白浪费时间先报给我干什么？你该报给皇上呀，你……” “督主，不是您想的那般，非是小的胆怯不报。” “只因除了那些和药方子对不上号的药渣之外，我……我还在这人的住处，发现了这个。” “督主请看了，方才小的说此事关乎天家颜面，其实并未说谎，因为这帕子、这帕子分明就是出自当年的庄嫔娘娘之手。” “督主，我的督主啊，不信您就瞧这绣功，依小的看，除了晋王殿下那位早早便去了的生母，放眼整个宫里，都再寻不到这样好的绣功了……！” 庄嫔的绣功好, 人尽皆知。 不写情诗不写词, 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 横也丝来竖也丝。 啪！ 裴怀恩说：“听你这样一讲, 我倒想起来, 听闻庄嫔娘娘素来多病，鲜少伴驾……” 听闻当年庄嫔入宫后不久, 便不幸染了天花，承乾帝嫌她晦气，只碍着她娘家的面子勉强去看过一回, 余下都是御医院的人在照料。 征字何意，不言而明。 就说承乾帝与庄嫔都不是什么身体格外强健的人，怎就生了个烈物出来！ 一片混乱中，裴怀恩抬眼看福顺，不肖多言便听福顺恭敬解释道：“督主放心, 此事天知地知，知情人等皆已灭口, 就等您回来定夺。” 裴怀恩明白福顺的顾虑，手里帕子抖了又抖，似是极高兴，转而又问：“药渣呢？” 裴怀恩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说：“很高明，怎么换的呢。” 顿了顿。 裴怀恩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转头看那夏炳一眼，见他双眼充血，目眦欲裂，心中更得趣。 事已至此，真相如何近在眼前，根本无须谁来与他言明！ 哈，多可笑，野种险些做储君。料想如李征那般自负的人，若知当年真相，恐怕会立刻迫不及待的自戕了去。 赶上双喜临门，既除掉了晋王又教训了齐王，裴怀恩觉得很快活，耐心也就变得比平时更多些，愿意把夏炳嘴里的抹布拽出来，听他多说两句。 夏炳得了自由，顾不得多想，张口便说：“厂公不要多想，这帕子是我随手捡的，我、我此番作为，全是因为辛苦多年却得不到重用，始终升不了官，方才……方才……实则与晋王殿下并无半分干系！” 这是多么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