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嘉哪敢抗命,立刻哆哆嗦嗦地就从队列里滚出来,垂着手谁也不敢看。 黄小嘉当场就跪了,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 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听话还有可能活,裴掌印手眼通天!定能依约救他! 承乾帝的脸色更黑,始终没再看李熙。 晋王闻言眉心紧蹙,将信将疑地转身,吓得黄小嘉满身是汗。 话至此说不下去了,只因晋王忽然向他这边走了两步,携着森寒杀意。 黄小嘉把眼一闭,心思在危机时刻百转千回,依照裴怀恩教给他的说法,战战兢兢跪直了些,颤声说:“我、我没有胡说。” 黄小嘉身旁,李熙看准时机,也跟着跪下来,说:“父皇,从前儿臣因为感激二皇兄奋勇杀敌的恩情,心里其实很敬佩他,可是黄郎中没说谎。” “父皇,儿臣在京中孤立无援,若非有黄郎中大义相助,让儿臣能顺着这点线索,真抓着了当年的涉事之人……” 李熙说:“而且父皇,从前儿臣不敢说,其实儿臣在回京路上遇到了刺杀,儿臣……儿臣看得清楚,那些刺客的衣领,是只在二皇兄府里才有的八宝锦。二皇兄他、他这是怕我回来,不想让我活……” 正如他先前所料的那般,承乾帝有心要护晋王,要把错处都推给黄小嘉,让黄小嘉去做那只替罪羔羊。李熙想:既然如此,他和裴怀恩就该顺水推舟,适时放出衣领这条破绽来,让晋王有话可驳,别真莫名其妙就被皇帝禁了足,吊了兵牌。 李熙这话说得断续,晋王依言抬头,怔怔望了一眼裴怀恩。 在裴怀恩脸上看不出问题来,晋王又转头看齐王。 黄小嘉那供词说得清楚,只将一切罪名都指给晋王,让旁人根本就插不上话。因着前几日杨阁老那事,齐王原本以为裴怀恩会记恨,不想竟然没有。 打压便打压,为什么又教李熙贸然说出那领子来,给老二留后路? 俄顷,正当齐王陷入沉思,晋王也很快找出了李熙话里的漏洞,连忙见缝插针,慌张地说:“父皇,六弟如此胆小,我信六弟没撒谎,可我真的没有这么干!” 言罢又踹一脚,恨声说:“派出去的刺客能栽赃,通敌之事就也能栽赃!父皇,儿臣实在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黄郎中,竟让他这般害我!父皇……父皇!儿臣今日之冤枉,正如两年前的六弟!” 高座之上,承乾帝双手撑膝,阴沉着脸只看不说,闷声咳嗽起来。 这就是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在场之人心知肚明,却又不得直言,只因为看出承乾帝心里要保的,其实是晋王,而不是李熙这个讨人厌的祸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