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江独照连忙说。于是两人又沉默着出了门。好在米粉店不远,到了店里,也有报纸可以消磨时间,不至于让人尴尬,总算顺利吃完了这顿早餐。回到小院,林幽篁进去之后,反手就要关上院门。江独照连忙伸手去拦,“等等!”林幽篁的视线从她扒在门缝处的手指上扫过,关门的动作一顿,手扶着门扉,静静等她下一句话。半天没有等到,她微微抬眼,就对上了江独照怔怔看过来的视线。目光一接触,就像是被烫到一般,各自移开。江独照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讲,只是安静地站着。林幽篁也没有催促,很耐心地等。气氛渐渐变得微妙了起来,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发酵。就在两人的注意力渐渐沉在这奇妙的氛围之中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爽朗的提问,“你们俩不进屋,站在这里是要演门神吗?”两人都吓了一跳,那种笼罩在她们之间的气氛被打破了。江独照立刻收回手,转身背对林幽篁,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徐莹莹,干咳了一声,“你怎么来了?”“你能来,我不能来?”徐莹莹莫名其妙地问。这话她问得随意,但听的两个人不知为何,都莫名心虚起来,像是被人点破了一个秘密。好在林幽篁反应更快,迅速描补道,“她的意思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对。”江独照连忙附和。徐莹莹说,“我没去叫别人,现在还挺早的,我怕她们打我,想着先过来看看你们醒了没有。”“叫我就不怕被打了是吗?”林幽篁笑着调侃道。“那怎么可能?”徐莹莹连忙摇头,“要是你没醒,我就先去江独照家。”“合着只有叫我不怕被打。”江独照无语,什么叫损友?这就是了。几句话间,林幽篁已经恢复如常,她松开手中的门扉,往后退了退,“别站在这里了,进来说话吧。”说着,自己先下了台阶。江独照不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等徐莹莹进了门,才跟进去。林幽篁注意到了,也没说什么。昨天晚上的那个问题,以及方才那种微妙的气氛,似乎都在两人的默契之中,被轻轻揭过了。夏天的清晨,在院子里待着比屋子里舒服,徐莹莹搬了凳子坐在葡萄架下,很快也注意到了已经快要成熟的水晶葡萄,“马上就又到吃葡萄的季节了啊……”只感慨了这么一句,她立刻就兴致勃勃地问,“林幽篁,到时候我们还来帮你摘葡萄吧?”“那你不该问我。”林幽篁说,“到时候我可能就不在这里了。”这话说出口,她自己先陷入了惆怅之中。明明只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但想到要离开,竟也有些难以割舍。这一年,她在这里经历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甚至一度真正将这里当成了可以安心停泊的“家”。“对哦。”徐莹莹愣了一下,“高考结束了。”林幽篁也没有了必须要留在这里的理由。江独照在一旁听着,心底又涌上了几分烦躁。之前发现林幽篁没有逃避时松开的那一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是啊,或早或晚,她总会走的。……江独照那一瞬间几乎称得上是惶恐的表情,落在了林幽篁的眼里。一个之前没有想过,或者说来不及想的问题,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上辈子,她明明跟江独照安安稳稳地做了十年的朋友,江独照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那么这辈子,又是为什么变了呢?这中间一定有个变量。虽说林幽篁的重生,本身就是最大的变量了,蝴蝶的翅膀扇动,总会引起意料之外的变化,但也总该有个具体的逻辑和因果才对。撇开重生,林幽篁还是林幽篁,江独照也还是江独照。是什么让江独照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要说是十九岁的江独照比二十一岁更年轻、更冲动,或许有点道理。但江独照在高中时代,虽然可能受过一些挫折,但都不是在感情上,她依旧是那个一往无回、毫无保留的江独照。何况上辈子的林幽篁姑且还是单身,这辈子却是“心有所属”的状态,江独照本该更加慎重才对,但她的表现恰恰相反。这其间的微妙变化,足够林幽篁琢磨很久了。她没有说话,那边的徐莹莹和江独照也都沉默着,为即将到来的别离而黯然。江独照还好些,虽然她是最难接受这一点的,但这个问题她其实也早就想到了。尽管不愿意面对,但江独照也早就准备好了对策:林幽篁尽可搬走,但等到了大学,她们还是在同一座城市,在距离很近的地方,经常能够见面。徐莹莹却不同。她的成绩比预想的更好一些,随便填个学校实在可惜了,所以在家人的建议下,她报了位于南方沿海城市的某所大学。这座城市距离上辈子林幽篁和江独照就读的大学所在的大城很近,但距离京城就很远了。可以想见,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虽然还可以在网络上联系,但总归令人难过。林幽篁也想到了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对谈恋爱有了阴影,将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上辈子徐莹莹是小团体中除了江独照之外,考得最好的一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