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单向的驯服,所以魏承铭也十分听话地接电话去了,方唐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趴在床上,半垂着眼看那个赤裸着上身一脸冷漠打电话的男人,像只卷毛狗赖在软乎乎的被窝里似的。后颈处的刺痛感是镇定来源,能平稳他一切不安的心情,却平稳不了愈发急促的心跳。 抬起的手臂能看到血管与青筋,放松时肌肉没有用力时候那么唬人,宽阔的肩膀比例正好,将公事的时候表情就消失了,好像耐心也消失了,不曾在自己面前展现出的另一面此时此刻才能稍微窥探到一点点…… “画报可以重新拍摄,急我没有用。天天给公关施压到最后更容易出问题,另一头和我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一直是以这种情绪不稳定的方式处理自己的工作,明天就递辞呈吧。” 这个动作方唐是熟悉的,他对话时说的几个名字也很熟悉,都是vorys管理部门数一数二的人物。 再简单几句过后,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看了眼手机弹出来的信息,没有理会,而是看向若有所思的方唐,问,“刚刚说想吃什么,我去做。” 魏承铭本来就没想过隐瞒,只是前段时间方唐竞选的事为了他专心从来没提罢了,“都是小事。” 沈家在这一团麻烦事儿中暂且排不上号,法律制裁是板上钉钉的结局了,绝无更改的可能性,但林远这里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两起车祸都与他“无关”,他甚至可以算半个“受害人”,有资格起诉林远的甚至仅是已经半只脚踏进牢里的沈言,要说十年前的那场霸凌,当时连案都没立,要找就是大海捞针。 人是沈言撞的,不是林远撞的;是沈言把方唐从医院绑走的,不是林远绑走的。 他没忘记林远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他参与了政药基因技术的某个研究项目,现在可是十分具有观测价值的“宝贵”的实验体。 而且要说精神病,政药肯定也是不缺的。 比林远更疯的人比比皆是,无论是疯得比较直白,还是疯得很克制,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林少爷这小半辈子总爱把别人当玩具,现在也轮到自己变成玩具了。 魏承铭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棘手程度,因为有过以恶制恶的先例,所以那边也算是有些顾虑。可很显然,直到林远放出来之前,林老头都不打算让他舒坦地过。 尤其是几个大商圈,一会说消防不达标,一会又品牌口碑出现问题,爆出来有合作的画报模特有不当言论等等,网上线下一齐使绊子。 魏承铭自然应对自如,又有外界助力,化解的也算轻松,一来一回间同时要挖林家的老底。 自己是这起事件漩涡中的因和果,他大概也猜到为什么这件事会变得越来越麻烦,最重要的证人躲在海外一心只顾学业,留下等别人给自己收拾的一堆烂摊子吗……不行。 方唐正思量着,忽然被他抱在怀里,有些懵然地,“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