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宗升不出事,他可以把沈言藏在地下室一辈子。 但宗升出事了。 但也说明了一件事,最根本的一件事。 林远淡淡地垂下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唐本来不用死的。 “还不愿意相信?”林远好奇地摸着方唐的脸,“你到底在指望些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自私,怯懦,卑劣。能做出这样的事有什么好无法接受的。” “只是因为这样。” 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捉摸不透,又变态又令人作呕。 不是的。 林远没有骗他。 “是沈言。” 快新年了,寒风格外的冷冽,废弃仓库里尘土被流进来的冷空气扬起。 舅舅在学校里拍着桌子怒吼,他好像只能这样做,无力地宣泄愤怒,在公安局,在学校,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妹妹的死困了他一辈子,父母的离去也困了方唐一辈子,能爬起来就继续前行,爬不起来也不过是被毁了一生。无人在意。 只不过是,喝了酒,闯了祸,挨骂了,心中不快,想要捉弄一下。 流言蜚语也好,校园霸凌也好,莫名遭受的一切其实到最后他没有多恨沈言,他只是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不幸是因为自己倒霉罢了。 那也只是觉得自己识人不清,只是觉得不过是感情纠葛,到最后闹得再难看丑陋也是幼稚的把戏罢了,他自以为抽身很快,想着既然是成年人了,那么不回头就是结局和答案,他没有想过真相是这样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切不幸的源头,居然会是这样。 爱语,亲密,吻,初吻,告白。 “……” “沈言在哪里。”方唐左右看了看,“他会来吗。” “沈言在哪。” “……” “……” “方唐……?” 他被方唐死死扣在怀里,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推开这个oga,一时间震惊大于反应,血腥味盖过了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仓库里和铁锈混杂在一起。 沈言也这时候愣了一下,他很快地将方唐推开……更像是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看似瘦弱的人力气大得离谱,嘴边沾了自己的血,眼睛空盯着自己,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那目光令人毛骨悚然极了。 他后颈处极痛,但也仅仅是痛,这不是标记,这当然不是标记。他没有腺体,只有人造的芯片,此刻隐隐有令人感到不安的震动感,方唐的犬齿大概是扎进了被改造过的地方,有什么储存在那里的东西破碎了,或许会淌入脊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