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名额,无数个坚持不下去的累到站着也能睡觉的夜里,让他重整旗鼓努力向前的动力。 是要权衡利弊。 是啊,安杰说得对,要权衡利弊。 “安杰。”方唐轻轻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你,去帮我询问一下休学的程序吧。” “对不起。”方唐只说,“麻烦你这么多事,也马上期末了,真的很抱歉……如果说校方感到为难,那我的学籍也不需要保留了。” 他不给方唐拒绝的机会,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栋低调的看护楼被庇护在原本的住院部后面,背靠湖水,室外也安置了暖风机,不仅感受不到冬日的凛冽,还能看到生长得不错的绿植景观。 但是他走不动。 永无下文的罪案,消失的肇事逃犯,早逝的双亲,病床上吸氧昏迷的家人,舅妈无助痛苦的眼泪,阮凝郁残破的身体,只能靠着金钱和仪器维持生命。 还有即将付诸东流的,他为止奋斗的一切。反观下来,反而是最无足轻重的。 太痛了,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吗?胃和他置气一般纠紧着,让他疼得不得不弯下腰去。 “不能哭。” “我不要你的戒指。” “不行,不能哭,不能哭。”方唐浑身颤抖着,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别人发现,不让任何人发现。 不愿意淌出去的眼泪在嘴里化成了血,一口一口,逼着自己咽下去。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到哪一天,什么都失去了。 “为什么还是活得这么糟糕啊。” 要走投无路了。 不想失去重要的人。 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那么空睁着眼睛,脸上一道道湿痕。 去看阮凝郁,去回舅妈那里商量以后该怎么办。 下巴上都湿漉漉的很难受,觉得这样放着不管不太行,方唐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脸。 被泪蛰过的皮肤,风一吹还是有些凉意,但草草擦了几下,方唐总感觉像是滑过了什么冰又坚硬的东西,刮得他脸颊刺痛,于是奇怪地摸了摸,也没摸到什么。 “什么东西……” 月光下的宝石沾了眼泪,看上去总感觉有些邋遢,因为尺寸刚好,因此就算湿漉漉的也不会上下乱跑,薄而细的戒圈是低调的墨黑色,即便干净的时候也不如何璀璨,但只要凑近了看仔细些,就能发现材质特有的纹理。 这不是魏承铭的订婚戒指吗,是从什么时候起在自己手上的。 是什么时候在他手上的,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 连身后有人缓步接近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