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哥不像我,习惯在出战之前先把对手的背景调查清楚。嘿,还说是军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没有听说过吗?此时,我仿佛变回从前那运筹帷幄的小商先生。信心是靠打击他人来获取的。这是一成不变的。这还是屡试不爽的。楠哥看不惯恶人得意的样子,脑筋一转,贱笑道。 妹喜冲进办公室时,看见楠哥把我按在地上揍我。妹喜把身体塞在两个男人的拳头之间,一边护着我的脑袋,一边嚷嚷着救命。我们很快就分开了。打不了就不打。男人的法则。妹喜刚把我从地上扶起,我便一把用力地将妹喜推开,凶神恶煞地喊道。 楠哥卷起衣袖,作势再给我几拳。妹喜赶忙拦住楠哥,并用无比哀求的眼神望着楠哥。她一边流泪,一边摇头,示意她愿意扛下所有罪责。一个女人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个份上,楠哥不可能不触动。只是在这场战役中,分明是他受了更重的伤。怎么在妹喜眼里,他就成了杀人犯? “我要喝酒!我要抽烟!你不给我买回来,我就揍你! ” 喝了酒,抽了烟,我心满意足地卧在床上,嘴里还喃喃一些法语诗歌。妹喜说我鬼上身了,念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哼,你个乡下人,懂个屁。妹喜为我检查伤情,我再次无情地推开妹喜。今天说的够多了。梁妹喜,我警告你,你别再逼我!这个情况,妹喜偏偏固执起来。她不停地靠近我,我不停地推开她。忍无可忍了,我就朝她吐口水,说道。 妹喜宛如蟒蛇,死死地绞住我的一只胳膊,语速飞快地解释道。 我不打算一天挨揍两次。一次就过瘾了。你们是没有摸过妹喜的身体。那骨量,那肌肉,那力量。妹喜要是真的揍我,那肯定不是楠哥那样懂分寸。她要是把我揍服了,我还有面子的吗?吓人。我不闹了。我决定老实地睡觉。我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妹喜倍感惊喜。她以为是自己的一番真情告白打动了我。去你妈的。老子可不吃你们女人这套。我睡在床上,如同尸体,任由女法医摆布。和人打了一架,又吵了几嘴,本就损耗心神。我很快睡了过去。 脸上的伤好了之后,我焦急地把狗绳衔在嘴里。女主人明白我的意图,大摇大摆地遛我到街坊最爱聚集的夜间公园。这里人多。好极啦。我的出现造成了让我本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影响——男女老少来到我跟前,向妹喜打听我的事情。我被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围住了。我是一个粟米。一颗亟待被麻雀们分食的粟米。它们热情地讨论如何分食我。言语是一把砍骨刀。有人用上海话,有人用四川话,有人用广州话,有人用北京话,对我进行慢工细活的凌迟。观众们,你们不能因为我是瞎子,就明目张胆地议论我吧。妹喜?妹喜?梁妹喜!你快听听他们是怎么说我的!你还不护着我!正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你快些发挥女主人的作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