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件法宝是个例外。
酒葫芦。
“小老弟,我打过仗,时间我不记得了,但我确实和姚老一起打过仗。”
唐刀在旁道:“地头神之间偶尔厮杀,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吧?”
“这可不是偶尔厮杀,我上的是真正的战场,当初姚老手上还有兵,那些兵原来不在药王沟,知道要打仗了,他们都来了,等打完仗,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李伴峰问:“你们和谁打仗?”
“一群洋人,一开始他们去了姚老的住处,说了许多事情,我当时也没怎么听,
姚老发了很大的脾气,那群外国人在姚老的住处撒野,姚老杀了两个人,其余的全都吓跑了,
过两天,一群当兵的来了,他们也不多说,直接在山上安营,所有事情都听姚老指挥,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打仗是个复杂的事儿,与平时的争斗完全不一样,姚老要想办法给这些当兵的找吃的,找军械,还要根据药王沟的地形分配兵力,
等真正开打的时候,我记得一共打了三十几仗,这三十几仗我都去了,可惜都没冲到前线上,
当时有不少士兵受了伤,我负责给他们配药酒,有的士兵喝了药酒,扛过来了,有的没扛过来,有的还没等喝上药酒就没了,
我一开始还想跟着姚老到前线上冲一回,可到了后来我真是怕了,一听说打仗浑身都哆嗦,
那一天,打完了最后一仗,姚老告诉我打赢了,他把院子里的好酒都拿了出来,摆庆功宴,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如泥,等一觉醒来,这些人都不在了,
姚老还和以前一样,唱唱戏,喝喝酒,到山上采采药材,好像这事儿就没发生过。”
这就是第二次普罗战争?
姚老在第二次普罗州战争中站在哪一方?
这些外国人又是哪边的?
现在唯一能做出的推测,是姚老和黄玉贤应该属于同一个阵营,拉夫沙人应该是他们的共同敌人。
先去普罗州,查查线索。
李伴峰拿出纸笔,写了一个名单,这些名单上的人应该都经历过战争,对当时的情况应该有一些了解。
可想从一堆零散信息之中找到脉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想查明真相,至少要知道大致脉络。
还得从小申那里想办法。
……
戏招妇穿上一身西装,跟着唐昌发谈生意去了。
唐昌发还在黑市专门找了行家,会务场所、办公地点、手机固话……一系列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只用了一周时间,就把电磁仪买了回来。
这台设备三千九百多万,相比较实验室里的其他设备,还算比较廉价的一类。
李伴峰不缺钱,可这个数目还是让他有些吃惊,难怪雪花浦都被榨干了,科研真是个烧钱的事情。
娘子得了新设备,欢欢喜喜去了实验室,这一去,又不知道几天才肯出来。
随身居提醒了一声:“阿七,你最近没事儿就往七秋城跑,来来回回有些太频繁了。”
“这也没办法,实验室就在七秋城。”
“说的就是这个实验室,别以为有了块不可名之地,就能高枕无忧,这世上有很多进入不可名之地的方法,这世上也有很多人想知道界线的机密,你可千万不能托大。”
老爷子提醒的没错,得想个更保险的的办法把实验室藏住。
还能有什么办法?
法阵!
在实验室门前布置个三门三开阵?
首先,这个法阵持续的时间非常有限。
其次,有人经过实验室门口,就直接被送出去了,这摆明了告诉别人这边有好东西。
这个阵法不行,得学个新的。
李伴峰去了九房,房间里一片狼藉。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九房姑娘娇嗔一声道:“师弟呀,我和红莲姐姐聊得正好,红莲姐姐一时兴起,非要和我切磋一下身手,
我想着在这待了这么多年,也没活动下筋骨,就和姐姐过了两招,没想到姐姐手狠,把我给打伤了。”
红莲怒道:“你伤哪了?拿出来给我看看!”
九房姑娘很是委屈:“这屋子就是我的血肉,你看那面墙,那是我的背,你看那块砖,那是我的骨头,你看那张桌子,那是我的胳膊。”
“瞎扯淡!”红莲咬牙道,“那张桌子是刚买回来的,难不成你以前没胳膊?”
九姑娘叹道:“师弟,你也听见了,这人多不讲理,我好好跟她说话,她一张嘴就跟我吵架。”
红莲怒道:“谁要跟你说话?我住在这就想图个清静,谁受得了你一天到晚说个不停?”
九姑娘哼一声道:“哎哟,嘴长在我身上,我也不用吃东西,除了说话,这嘴还能干什么用?你凭什么不让我说话?”
红莲快气炸了,李伴峰把她搬到了八房。
等回到九房,九姑娘还不太高兴:“师弟呀,就这么一个人陪我解闷,你把她搬走了,想把我闷死是怎地?”
李伴峰道:“我这不陪你解闷来了么,我最近一直在练习法阵,三门三开阵,学的已经非常纯熟了。”
“师弟呀,学熟了一个就行了,你该不会又想到我这里捞食吃吧?”
李伴峰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子中间,耐心解释道:“九儿啊……”
“叫师姐!什么九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家小老婆。”
“九师姐呀,咱们道门在世的弟子,就剩下我一个了,道门法阵可是绝学,这门绝学不传给我,难道还能传给别人?”
“师弟呀,传给你也不是不行,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师姐要是把真本事都传给你,改天你翻了脸,觉得师姐没用了,一招铁证如山送师姐个灰飞烟灭,师姐上哪说理去?”
“当初的事情都过去了,师姐还记仇么?”
“我还真就是个小心眼的人,这点事儿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初是你先对我娘子动手,有错也是你在先吧?”
“说的是呀,你家娘子才是自家人,我这一个外人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你找你家娘子学阵法去吧!”
“九师姐,”李伴峰轻叹了一声,“说实话,我是个要面子的人,真不愿意在这跟你纠缠,可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为了护住愚人城,我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而今在外东躲西藏,自己家门都快看不住了,
我指望着在家门口布置个法阵,来个仇家好歹支应一阵,可求着姐姐指点两招,姐姐就是不肯答应,
不答应算了,且当我没说过,说多了也没人心疼,我自己想辙去吧。”
李伴峰起身要走,一只无形的手,摸了摸他脊背,安抚着他坐了下来。
“师弟,姐跟你说笑呢,怎么还当真了,你想学什么技法,姐姐教你。”
“姐姐当真愿意教?”
“你说酸道苦用的这么好,姐姐哪舍得不教你。”
被她识破了。
识破也没关系,只要肯教就行。
“九师姐,我想学紧慢相宜之阵。”
这个阵法好,和愚人城的法阵一样,只有在特定的速度之下才能找到入口,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非常适合用在实验室上。
九房姑娘思索了片刻:“师弟,这个不行,不是姐姐搪塞你,这一紧一慢的火候你还学不会。”
“怎么学不会?我这紧慢之间的分寸拿捏的相当不错。”
“你拿捏什么了?别的不说,就说刚才说酸道苦,你一下一下只管往上冲,也不管姐姐受不受得了,这里边哪有什么紧慢的尺寸?
你心思太急躁了,这个阵法真不合适,听姐姐的,换一个。”
换什么好呢?
“那就学乱花迷眼阵吧。”孙铁诚用过这个阵法,在地上插了两根树枝,就能帮李伴峰藏住埋契书的地点,阵法看着敷衍,可相当好用,叶松桥的契书从来没出过状况。
可九姑娘还是不想教:“师弟,我跟你说过了,乱花迷眼阵也是硬功夫,没个十年八载,你真学不会。”
李伴峰不高兴了:“这也不教,那也不教,你让我学什么?”
“师弟呀,你又生气了?行吧,我教你乱花迷眼阵,你还记得孙铁诚怎么摆阵的么?”
“他就是拿着两根树枝一插……”
“插这两根树枝的关键,是选取合适的方位,用合适的深浅和力道,扯开一道不可名的缝隙,从缝隙之中释放不可名之力,以此乱了别人的眼力,
所以阵法的要领有三处,方位、深浅、力道,师弟,你先找个家伙,插一下试试。”
李伴峰拿了两根木棍过来:“插哪?”
“这里。”
一个花盆落在李伴峰面前,里边养了一株月季,开的正艳。
随身居里长年不见阳光,这花照样能开,这是从张万隆那里买来的种子,新地不见阳光,张万隆培育的作物都能生长。
九姑娘用毛笔蘸着朱砂,在花盆的泥土里做了两处记号:“方位我先替你选好,你拿捏一下深浅和力道,姐姐把眼睛闭上,插好了就告诉姐姐,
若是法阵成功了,姐姐睁开眼睛的时候,应该就看不到这株月季。”
把握深浅和力道。
她也没说清楚按什么规律把握。
李伴峰只能凭着感觉去摸索,一连试了几次,月季始终藏不住,九姑娘又在木棍上做了记号:“深浅我也替你定下,你只拿捏力道,再试一次。”
方位和深浅都定好了,只拿捏力道,应该没什么难度。
试了几次,九姑娘催促道:“好了没?”
李伴峰觉得差不多了:“姐姐,睁开眼睛看看吧。”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李伴峰问道:“姐姐,能看见么?”
九姑娘语气阴冷道:“你当我瞎么?这么大个月季看不到?教了你这么半天,你都学什么了?”
说李伴峰急躁,师姐这脾气也不怎么样。
学了一天,没什么进展,被师姐念到忍无可忍,李伴峰去了实验室。
娘子心情也不是太好,她也遇到了些麻烦事儿,有几处实验一直做不下去:“相公啊,你得容小奴多待几天,小奴若是不把这事情琢磨通透了,这颗心就得一直悬着。”
娘子要求了,李伴峰自然得答应,为了稳妥起见,李伴峰把唐刀和老茶壶也留在了实验室,一攻一守,一起保护娘子安全。
李伴峰再次回到外州,去了暗星局。
他把申敬业叫到了办公室,特地给申敬业倒了杯茶。
申敬业没敢喝:“李局,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李伴峰诚恳的问道:“小申啊,咱们暗星局到底有多少档案室?”
申敬业有些尴尬:“李局,事关机密,你就这么直接问我?”
李伴峰把茶杯送到申敬业手边:“咱们不都是实在朋友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