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川和荀言闻言的瞬间,目色中顿显凛然,而秦以川的肋侧一凉,早已经被他控制住的江尽江特助像一摊水一样,顷刻之间融化了个干净,微带着腥气的江水洒了他半身,紧接着就听见一声远远的尖叫。
卧室隔音效果上佳,也隔不住顿生的嘈杂。
这游艇显然是乱起来了。
贺晨已经愣得不能再愣:“江尽他!”
秦以川:“江什么尽,这人只是个水傀儡!常年打雁,如今却被雁啄瞎了眼,水傀儡这种东西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灭绝。”
荀言:“这人怎么处置?”
秦以川有些暴躁:“肉身先扔着,魂魄带走,回头都给我扔异控局去!”
荀言知道他是真有点恼,也不再说话,将贺晨的魂魄收在收魂瓶里,两个人飞快地沿着嘈杂声最大的地方找过去。
甲板上已经人满为患,为首的是殷红羽和邬子平。
先前人说红衣似火,都是个形容词,可是只有见着殷红羽,才发现,这个形容词,很可能是写实的。
秦以川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殷红羽气场全开的样子。
有影无形的凤凰火缭绕周身,后背的虚空甚至隐约出现了凤凰的虚影,羽翼遮天蔽日,与站在水中央的黑影遥遥对峙。
狂奔而至的秦以川见了河里的黑影,脚下险些一个踉跄:“这什么?天吴这狗东西不是早就死了?”
殷红羽:“秦老板,这一趟差事亏大发了。那个所谓的阴魂,压根就不是什么贺晨的同胞兄弟,而是朝阳之谷的水神天吴!和你是死对头那个!”
死对头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千万年前,九德之气所化的秦以川是赢姥山的山神,这个天吴是住在朝阳之谷的水神,分明两个地方隔着十万八千里,可是哪想得到这个天吴特么的是个傻子,东南西北一个不分,也不知道怎么就窜到了他的赢姥山,两个人打了一架,天吴输了,而且输得那叫一个惨。
秦以川本以为这小子被打服了,不会再瞎叫唤用水淹他的山,可是没想到这个水神的脑子里也都是水,这一架输了,反而激起了胜负欲,赖在赢姥山不走了,隔三岔五上山挑衅,让整个赢姥山烦不胜烦。
最后秦以川忍无可忍,拿着黑玉书就冲下去,和天吴不死不休。天吴本来就只能在水里闹腾的欢实,到了赢姥山这种地方无处借力,不仅被打成了一个熊样,还被收进黑玉书中的幻境,被迷惑心性,活活困了三百多年。
等好不容易山神大人大发善心,把这个被遗忘在爪哇国的水神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幻境磨砺得失去少年心性,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彼时山神大人觉得甚为欣慰,好不容易将这个瘟神送走了,快活了千年之后,突然得闻天吴死了。
却没有人知道他死在了谁的手里。
山神有些遗憾,但当时乱世已经初现端倪,他也只能遗憾一二,随即便要为守住赢姥山而殚精竭虑,一来二去,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却怎么也没想到,百世轮回后的现在,他会在这么一种场景下与天吴相见。
但是眼前的这个天吴,显然并非当年那个二了吧唧、想打架都找不着门路的水神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