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 周一 11:00 〈酒店,顶层大厅〉 (叶守鱼跟人聊完了,那个人走了,他看向山齐声。) 山齐声:整个俱乐部都是你朋友。 叶守鱼:你咋不叫我,我才看见你。 山齐声:没有我刚过来,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这里都是体检队伍,有些吵闹。) 叶守鱼:你做完了? 山齐声:完了。 (叶守鱼和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两人站到一处能没那么吵的墙边。) 山齐声:那个是哪个片的? 叶守鱼:明组。 山齐声:成年了吗? 叶守鱼:没,今年毕业,还上着学呢,明组好多这种的。 (两人聊着天。) 山齐声:[刚才文过之抽完血往后面走,右手按着胳膊上的棉签,穿在右肩上的外套滑下去了。] 山齐声:[我刚想过去帮他,他看见了叶守鱼,脸上笑着往那边走,但是等看到刚才和叶守鱼说话的那个人后,像是呆住了,站了几秒后转身往走廊那边走了。] 山齐声:[他左手还拿着单子呢,那就是还没做完全部项目,看他走的那个样子我也愣住了,没过去问他。] 〈走廊〉 (文过之走没人的酒店走廊里走着,外套就掉在右胳膊上。) 文过之:[很正常。] 文过之:[一直这样,那些人到了别人面前又很正常了,像从来不会做那种事一样。] 文过之:[我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文过之:[可是……] 文过之:[可是好难受。] 文过之:[没什么的,谁也不知道别人以前做过什么。] 文过之:[我刚才应该过去找那个人吗?] 文过之:[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早就把我忘了吧。] 文过之:[我……] . 〈湖中亭〉 植择清:绿蜥没毒死你? (植择清和文过之站在亭子里,远处一直有建筑倒塌的声音。) 文过之:[把绿蜥的话给植择清交代了。] 文过之:对不起,让你找我这么久。 植择清:…… (植择清没说话,没看他了,两人要在这里监督。) 文过之:[去年是我太心急了。] 文过之:[可我当时又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文过之:[……] (轰隆的倒塌声。) . 〈办公室〉 文过之:可以啊。 (文过之站在办公桌前。反应出人意料。) 相作凝:……你等下我还没说完,要当面道歉的,一共四个人在场。 文过之:我知道。 相作凝:……明组提的条件是你写一份道歉书,再当面道歉,他们就会在同意调和的单子上签字,这件事就过去了。我就是想你真的想好,你这样可能以后想起来会后悔。 文过之:……我自己选的,后悔也没办法。 相作凝:你确定要走调和,我就给你办了。 文过之:确定了。 相作凝:我再给你说一下,我可以继续跟他们纠缠。我没有权力干涉你的选择,都看你。 文过之:确定。 相作凝:那你现在写道歉书吧,写好给我,明组要先看一遍。 文过之:[明早明组就可以来,因为昌组这几天在梨水,他们要有人收文件。所以不是我们去明组的所在地。] 文过之:[相作凝继续纠缠的结果就是昌组要给双方都处罚。那个人反正都要走了,我还要失去现在学校的这份活动。] 文过之:[就这么解决了算了。我不想失去这份活动。] (文过之往门走。) . 9月5日 周四 15:00 〈会见室〉 (文过之站在房间里,双手上拿着一张打印纸。) (他刚把这张纸上的内容念完。) (明组的管理层站在墙边,把那张纸从文过之手里一把抓走了。) ——:好了,我签完你们拿给昌组。 (管理层弯着腰把纸按在桌上用桌上的笔在几张纸上都签着字。) (签完了,明组那个人从墙边走过来,接过笔继续弯着腰签。) (相作凝站在文过之身后。) 相作凝:[这是在六楼的一间谈话室里。] 相作凝:[刚才文过之道完歉后,那个人又提出让他把道歉书念一遍。] 相作凝:[我说这个条件没提前告知我们,我们不可能接受。] 相作凝:[明组的管理层太累了。今早坐飞机到的梨水,等会儿又要回去,没精力管那么多,他就说那就念吧。我想和他沟通,他也听不进去,就说赶紧弄完了算了。] 相作凝:[明组那个人又说如果不念那就不签调和单,我刚想去别的房间把昌组叫过来,文过之就已经开始念了。] (那个人刚签完字,文过之从后面抓过了那个人的右胳膊,双手把他按在了地上,跪在那个人身上右手往他脸上砸。) ——:……拉一下啊! (明组管理层好像终于清醒了,有些害怕地看向相作凝。)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作凝看着他。) (相作凝往前走,管理层以为他要来拉了,但相作凝只是抢过了桌上的那些纸转身就往外面走了。) 〈走廊〉 (相作凝在走廊走着,快到尽头了,前面就是楼梯。) 相作凝:[我出了门就去把单子都给昌组了,手续已经全办好了。我回来以后那个房间空了,明组可能已经走了。] (右手边洗手间里有水声。) (相作凝走了进去。) (文过之站在洗手池边用水冲着右手。) (相作凝走到他身边。) 相作凝:他们走了吗? 文过之:走了。 (文过之低着头冲着手。) (水流急速地打在他的右手背上。) . 2010 2月 19:00 〈浴室〉 (镶入式置物架上放着一些沐浴液瓶子。) (文过已闭着眼躺在浴缸里泡着热水。) 文过已:[我还要这样过多少年。] 文过已:[一秒钟也不想多活了。] 文过已:[不想睁开眼。如果能死在这个浴缸里,被热水包裹着,飘飘浮浮,周围全是水汽的味道……就这样,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睁不开眼,飞起来,坠下去——] 文过已:! (浴缸里的水灌进鼻腔。文过已挣扎着从水中坐出来,鼻子擤了几下,发现耳朵也鼓住了。) 文过已:[我没有泡澡的习惯。次束很喜欢,所以我们每一套房都装了浴缸。] 文过已:[今天突然想泡一回试试,没想到差点把自己弄缺氧。] 文过已:[我一直不喜欢水,天生的,从有记忆开始我就讨厌这种抓不到手里的东西。] (文过已觉得脚趾发皱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文过已:[次束,我们什么时候走到这一天的。] (文过已从浴缸里站起来,他跨了出去,从柜子里取出浴巾。) (他擦着身体,看着柜子里的那些沐浴液瓶子。) (他停下动作了。) 文过已:[为什么都被动过了。] . 〈卧室〉 (文过之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写着一本题,书页上放着写过的草稿纸。) (进来的脚步声。文过之没分出心注意到,他正手里握着笔很专注地看着一道题,他的右胳膊就被抓住袖子被撸了上去,那页题被中性笔划下来一长道。) 文过之:哎—— (文过之很生气,但话都还没说左胳膊也被抓住把袖子撸了上去。) 文过之:你没看我正—— 文过已:裤子脱了。 (文过已穿着睡衣站在文过之面前看着他。) 文过之:啊? 文过已:快脱。 文过之:…… (文过之只能放下笔站起来,站到桌边把睡裤往下脱。) (文过之坐在椅子上,把睡裤脱下去,站了起来。) (文过已蹲下双手掰着他腿上的皮肤检查着。) (文过之只觉得又没办法又烦,他往左转过身看了眼那道题,转回来继续想着。) 文过已:转。 (文过之往右转过身,脑子里只在思考那道数学题。) (一会儿文过已站起来了。) (文过之能听到他在身后因为突然站起来有些累的呼吸声。) 文过已:脱衣服。 (文过之把睡裤扔到椅子上,他的睡衣是带扣子的,他没解扣子,直接从头脱下来了。) (文过之把睡衣也扔椅子上。) 文过已:转过来。 (文过之往右转过身,面对着他,但是眼睛往右边衣柜那里看着没看他。) (文过已不知道在他身上看着什么,抓起他的胳膊抬起来。) (文过之放空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发现文过已已经在看着自己的眼睛了。) 文过之:你这是什么眼神? (文过之胸口一大股火腾地窜起来。) (文过已还是那样看着他。) 文过之:你拿什么眼神看我,我是你仇人? (没变。) 文过之:说话! (文过之吼了出来。) 文过已:你最近带什么人回来了? (文过之直接被气笑了。) 文过之:我活这么多年带过一个人回来吗?你觉得我能带谁? (文过已依然用仇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文过之绕过他往衣柜走,右手拉开一扇门。) 文过之:又发疯是吧?你要疯多久,给个准话,疯完我再回来。 (文过之把衣服裤子往出拿,关上柜门,把衣服裤子全扔床上。) 文过已:你带什么人回来过? (笃定的语气,不变的仇视目光。) (文过之双眼睁大,瞳孔扩大。) 文过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文过之弯下腰双手使劲按着头喊了起来。) (文过之站起来看着文过已。) 文过之: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都这么恨我了为什么还要生我!我能怎么办!你以为我想生你们家吗!我能选吗!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过之:还没疯够!天天回来对着我发疯!我不是人吗!我生下来比别人贱吗!我告诉你,我跟你必须要死一个! (脚步声已经走到门口了,鲜次束进来了。) (杂乱的短发刚到脖子。看起来像是剪过短发后一段时间没修理了。她就站在文过已面前看着他。) (文过已往左转过头看向她。) 文过已:浴室。 (然后又看着文过之了。) (两人已经出去了,文过之坐在桌边,身上穿着睡衣,他桌上的抽纸被他用掉了好多,擦了眼泪扔在桌下的垃圾桶里。) (他还没有哭完,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太对。) 鲜次束:我问问她。 (鲜次束站在浴室外刚要去拿手机,被文过已叫住了。) 文过已:你们在哪认识的。 (文过已站在浴室里。) 鲜次束:都两年了啊,你不知道吗? 文过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个朋友。 (文过已走出浴室,站到鲜次束面前看着她。) 鲜次束:驾校的啊,我第一天那天去练完晚上没车,在路边儿冻得不行了,她家人来接她顺带把我送回来了。 文过已:你在怪我没去接你吗? (文过已的声音里有些难过。) 鲜次束: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 (文过之进了浴室,像空气一样。) (在这个家从来不会有人瞒着他什么。) (除了母亲恨他的原因。) 文过已:你这话不是这个意思吗? (文过已眼里非常难过。) 鲜次束:我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乎吗?咱俩这么多年—— 文过之:你把我当什么人? (文过之站在柜子前看着外面的文过已,他感觉胸口发痒。虽然并没有伸手触碰,但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立刻冲出这个房间把手洗干净。) (暗格开着,只看了一眼他就瞬间明白文过已刚才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文过之:你觉得我会碰你这破玩意儿? 文过之:[没有力气了。我在他俩眼里只是个陌生人,就算我把自己搞得和他们一样疯,他们也无动于衷,我清楚,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文过之:说话,我在问你话。 文过已:给她打电话。 (文过已对鲜次束说。) 文过之:当我不存在是吧,好。 (鲜次束已经走了。文过之转过身把塑料袋从暗格里抽出来,转过身往浴室外走了。) (文过已仍没反应,只是跟了上去。) 〈院内〉 文过已:这附近连人都没有,你往哪扔。 (文过已走着,给前面说。) (院子里有一座石头流水景观。) 文过之:你自己怎么不全吸了! (文过之停下来转过身把塑料袋砸到了他身上,里面的一套针管掉了出来。) 文过之:我最恨这东西,我难道不知道你害死多少人! 文过之:你竟然以为我会—— (无论怎样想,都无法理解文过已的思维,这让文过之被从未有过的陌生感侵袭。太恐怖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想自己,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是不可信任的吗?) 文过之:还是注射的,你觉得我会一上来直接注射? (文过已弯着腰在地上把东西装好,左手握着塑料袋口站起来打算转身回去。) 文过之:你们脑子真的有病你没发现吗? 文过之:我不能哭不能笑,让你们听见了就跟我该死一样,那为什么你们可以在家发神经? 文过之:学校天天有人折磨我,一回家又跟进精神病院一样,你俩分开住不行吗? 文过之:早上我还没起床就听见你俩在外面大吼大叫,跟精神病一样,晚上回来又是摔门砸东西,天天都这样。我耳朵已经受不了了,我现在听见你俩的声音就耳鸣,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分开?都互相这么恨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文过已:我不害人你吃什么?你花的每一分钱不是我害人挣的?你现在身上穿的从哪来? (文过之胸腔颤抖着呼了一口气。) 文过之:我在说你们两个的事,你在说什么。 文过已:那你脱下来,现在脱下来,以后再不要穿。 文过之:[我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我想要反抗或者做出改变,只会换来更糟糕的下场?] 文过已:你以为钱好挣吗?现在把你扔大街上你能赚到一分钱? 文过已:文过之,你知道她当年—— (文过已把话咽了回去。) 文过已: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 (文过之被吼得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 文过之:我说什么了,我说让你们分开住有什么不对! 文过已:你今天跟我说这种话……你都十五岁了,我这十五年—— 鲜次束:她不接。 (鲜次束拿着手机跑了出来。) 文过已:过去一天了还没动静,应该没事儿。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文过已没看文过之了,眼睛就是看着前面。) 鲜次束:可是怎么会不接呢…… (鲜次束疑惑地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 文过已:可能偷了一管不想承认,她也不可能一直不见你,下次隐晦地提一下,看她什么反应。 文过之:[他们转身回去,我身上被冷得发痛,也慢慢往回走。] 〈卧室〉 (文过之坐在桌前写着那本题。) (外面文过已的脚步声。) 文过之:[我身体还没暖起来,他进来关上门,我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无所谓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文过已在床尾坐下了。) 文过已:你刚才说学校里怎么了? (文过之放下笔往右转过身看着他。) 文过之:你失忆了? 文过已: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一次,但我…… (文过之腿挪出去侧着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他。) 文过之:[只有这件事他会有所反应,其余时候都不把我当人。] 文过之:你忙着害人是吧。 文过已:我那个时候也没办法,村子里货出不来,语言不通我自己沟通不了,天天让人催着—— 文过之:你跟我说这些是打算让我接你的班? 文过已:……那你后来怎么没跟我说了? 文过之:你听过我说话吗? (文过已眼里只有不解。) 文过已:现在还有吗? 文过之:现在都觉得我脑子有病。 (文过已咬住后牙,眼眶瞬间红了。) 文过已:[这么多年我从没动过他一下,就是害怕他变得跟我一样。] 文过已:[我最痛恨的就是暴力。] 文过已:[结果他在学校还是……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文过之:你让我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个比一个恨,你理过我吗? 文过已:我那不是……我就想让你能保护自己啊。 (文过已的哭腔出来了。) 文过之:我就是在那里面天天被人折磨!学校里学校外都是!你什么时候听过我说话!我给你说的时候你永远不听,现在又怪我怎么不告诉你!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文过已:……你说名字,我现在去找那些人。 文过之:你要怎么办? 文过已:你别管,我有办法。 文过之:…… (文过之大概能想到文过已会做出什么,他见过文过已是怎么把人一步步吃干净的。) 文过之:以后呢? 文过已:什么以后? (文过已觉得奇怪。) 文过之:我永远会遇上这种事,到底为什么。 文过已:…… (文过之从文过已眼里得不出答案。) 文过之:…… 文过之: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母亲这么多年的状态一直令文过之恐惧。要么看都不看他一眼,连吃饭也从不和他用一张桌子;要么突然疯了一样冲进来把他拽到门外,无论他正在学习还是睡觉,力气大得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然后一个人回到家里坐在浴室里崩溃大哭。那些让人没法听的粗话字字都刺在文过之心里,他没有办法,只能在家门外等着母亲结束,或者等文过已回来,用他们自己的办法为这一晚划上休止。) (——文过已抓着鲜次束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如果鲜次束没有力气了,文过已就自己打。好几次文过已的嘴角都被自己打出了血,他也没有停下,因为鲜次束还没有好起来。) 文过之:[所以说他俩都是神经病啊,他这么喜欢扇自己,怎么不把自己扇死算了呢?] 文过之:[他们总有一天会死在一起吧?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文过之:[我也会被自己扇死吧。] 文过已:你不用知道。 (文过已变了脸。) 文过之:是因为本来不打算生但是你们出意外了吗? (文过之这么多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从母亲生他时的年龄来判断,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文过已:我说你不用知道! (文过已再次怒了起来。) 文过之:你们不告诉我我能怎么办?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连见买主都不避着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都活到现在了连原因都不知道,你要让我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恨一辈子吗! (每次见到文过之流出泪水,文过已只觉得莫名的烦躁,胸口的灼烧感一张一合,又无法排解。他深深地呼吸着,压住火气。) 文过已:要不是她不让,我早把你送寄宿学校了。 文过之:所以你要告诉我原因啊! (文过之喉咙痛得受不了,已经喊不出来了。) 文过已:她不想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但也不想跟你多说一个字,我不管你理不理解,今天我只说这一次,以后别再问了! (文过已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摔上门走了。) (文过之看着门。)喜欢爬行生活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爬行生活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