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倒我了。 傅屿笔下又一顿,老师你该不会是打算离婚,想要找点什么纪念才来文身的吧。 我见过很多热恋的人文身纪念,然后又要洗掉的,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遭。傅屿叹息,是有多爱他啊,你根本就不想离开他。 无论如何,她都想要留在他身边。哪怕两个人争吵,变得面目可憎,也不要分开。 最后文了两个多小时,傅屿把色彩细节做的很漂亮,红色渐变的草莓上缠绕一缕青灰色的烟雾,像真的一样。 你说喜欢我是假的吧?苏青说。 他给文身的部位涂抹凡士林,包上保鲜膜,并交代了种种注意事项。考虑到她第一次文身,或会出现过不良反应,他让她留下来观察一阵。 他恶作剧地点播伯格曼的《婚姻生活》,在她强烈要求下换了一部圣诞节氛围的片子。 傅屿终于不再看电影。 那个文身真正的主人站在门廊边,有几分漫不经心,这样盯着我老婆不合适吧? 孟叙冬走来,二话不说将她的胳膊搭在她肩头,背起了她。动作轻松而熟稔,好似做过千百遍。 我们回家。 雪不大,砂糖一样散落下来铺就了脚下的路,斑驳的靴子一深一浅踩出咯吱声。长街静悄悄,窗都合了眼,只有二十八岁的他们重复过去的路。 他知道她醒着,没有丢她下来。他就是这么心甘情愿地背着她,负担着她。 他又忘了戴围巾。她给他买过一条红色围巾,他应该是不喜欢红色。 快到了。 快点,我不舒服了。 有点。苏青揉了揉鼻尖,埋头往马路上的公寓楼走去。 在文身结痂之前,不能碰水,每天要涂凡士林或修复膏。后腰那块位置操作起来不便,好在今天才搓了澡,明天再去澡堂找姐姐帮忙。 哪样?她意识打结,从文身想到台球,想到飞驰而过的摩托。 嗯苏青进入了青春的梦。 苏南适才从厨房出来,蒸熟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她抬头抹了抹额角的汗,这么早呢。 得知苏青文身了,苏南吓一跳。到澡堂浴池,看见那有酷酷的又有点可爱的图案,她笑:什么呀。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苏青问。 男人天然以为自己有权把女人当宝物一样抢来抢去,且从中获得乐趣。 学校不允许吧苏南忽然想起这件事,你不打算转正了? 从澡堂出来,一路走到街口,苏青看见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警车乌拉乌拉来了,饺子馆老板娘先发制人,控诉男人家暴。 躲在玻璃后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那么绝望。 留在这里,就会变得不幸。她太害怕了,以至于不敢什么有起心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