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孟叙冬出声。 如果我不是,你要怎样? 能怎样呢,他连生活小事都无法改变,她还能要求他在这种大事上低头吗? 结婚的时候便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甘愿和他一起搞砸人生。 对一个有了感情,想要与之拥有一个真正的家,过上幸福的生活,对未来充满期望。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否则他们会变成一对痴男怨女,一辈子不得安宁,老苏与艾秀英就是最好的例子。 像是故意顶撞老师的坏孩子,孟叙冬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衔在唇齿间,塑料打火机燃起火舌,烟草味道弥漫。 苏青转头面朝车窗,我不应该要求你戒烟。 我不应该要求你做任何事,违背你的意志。我太自私了 进县城了,窗玻璃上折射灯光,倒映出模糊的脸,苏青垂眸,我明早四节课排满,还要整理资料,你把我放到校门口吧。 车飞速行驶,刹抵县中校门。 隔着车窗,他凝望她。 这天晚上,苏青工作到很晚。其实根本不是工作,只是在做数学题,艰深的抽象代数。 那个桀骜的男孩在课堂上呼呼大睡,苏青抛掷粉笔,叫他站起来听课,他直接翘凳子离开。 班主任教英语,不时在晚自习上放英文电影,人八卦风趣,网梗信手拈来,十分受学生欢迎。班主任温柔问询,男孩态度也有所软和,坦言昨晚没睡觉。 班主任只宽慰了几句,放男孩离开了。 省城一中的孩子非富即贵,苏青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有点手足无措。下午看见他们班上体育课,本来想找那男孩谈谈,却见他在操场台阶上帮其他班的孩子写作业,同学给了他面包。 然而真正走出去的,寥寥无几。他们的时间、睡眠,一个人最宝贵的注意力,都浪费在了贫困引发的问题。 苏青穿过操场,到校门口取快递。几个学生和她打招呼,那孩子看了眼快递盒子上的 logo,讥讽地扯了下嘴角。 这时间工地施工中,孟叙冬不在招待所,苏青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下面压了张信笺。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似乎有人来清洁过,可一切仍乱糟糟的。苏青不在的日子,这里就和从前一样了,还多余了不属于他的书。 那么天真的语气。 孟叙冬在床沿坐下,轻抚着高高堆起的书,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床头柜上。 对不起。 他将信笺放到鼻尖,能感觉到她的气味一般。 叮一声,打火机擦燃。合上又擦燃,反反复复,好似奏曲。据说这是最好听的打火机声音,孟叙冬喉咙紧涩,压抑着。 孟叙冬冲出了房间,跑向街口停泊的面包车。 油泵工作,火花塞引燃,引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