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秀英的气息全面充斥了苏青的生活,好在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栖息地。或许不能叫属于,但有人在等她的感觉很好。 他也在汽修店干活,挣的钱都给她零花。他工时稍微短一点,偶尔会和发小厮混,她在群里追踪他们的动态,但从不参与群聊。 这话是有些真心的,但该让他干的活从来也不少他的。 苏青坐到床边,笑嘻嘻说:我们什么时候去逛商场,明天,还是周六? 年前吧,过年穿新衣服啦。 那你现在和我去洗衣服好不好? 苏青双手勾在背后,漫步跟上去。 他不大会洗衣服,显然也不是个好学生。苏青示范两遍,羊毛要轻轻揉搓,他还是控制不好力道。她没有放弃,一定要教会他,达到独自洗衣服也让人放心的程度。 大家的父母同在一个厂,但孟叙冬家多少有点不同。他的姥姥姥爷是大家族出来的知青,他妈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在厂里担任宣传工作,几个兄弟厂闻名的厂花。 孟叙冬上小学的时候,老人家早就回到北京做学问。那时县城一派繁荣,但相对外贸蓬勃发展的南方,仍显物资短缺。孟叙冬家里常常有北京寄来的进口货,遥控车、红白机、巧克力,甚至有电脑。 艾秀英教育她,用现在的话来说,一个女孩子不能吃拿卡要,多没规矩。 再后来,轮机厂倒闭,孟叙冬姥爷离世,老孟的丑闻爆发,事情接踵而至。姥姥也病倒了,据说家人接姥姥去了日本治疗,因而也有传言称厂花在日本。 话在唇边绕了片刻,苏青说:过年怎么安排? 我?苏青瞄了眼孟叙冬的神色,去看看奶奶吧。 若非情况特殊,固执的老人怎么会离开乡下小院。苏青下意识有点担心,为什么? 难怪他之前没有提起,这意味着他们去看望奶奶的同时也会见到孟家人。 苏青应好,想起来又说,嗯,正好去市里消费 她兀自一笑,转移话题,除夕在我家过吧? 腊月廿八,县城好多门店已经暂停营业了,经受网吧日复一日熏化的应来跟着苏青来搓澡,美其名曰干干净净过年。 关于应来的事,艾秀英暂且稀里糊涂装不知情,只当大孙女是回来过年。 哎呀妈做的地三鲜一绝,我最喜欢了。锅包肉也好吃,我小时候可爱吃了,豆豆多吃点,甜甜的香吧?这是笨鸡蛋炒的吧,太下饭了苏青十分卖力,惹得豆豆哈哈大笑。 苏青立即低头扒饭。 艾秀英端着余下的硬菜来包保鲜膜,苏青偷瞄她神色,揣度着说:妈,今天我能不能早点下班,我和冬子要去看望他奶奶 这不是和您打报告么。苏青抹去手上的水,拢着黑色开衫衣襟嬉皮笑脸,那我走了,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