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夫:“你们付钱了值得肯定,但是大白天就在街上醉醺醺的,老乡们会怎么想?战争还没有结束呢,你们庆祝得是不是太早了?”
上士:“可是,普洛森人已经这么不堪一击了!我们攻占罗涅日,都没有放枪!我看敌人已经——那怎么说来着,教士牺牲前经常说的。”
瓦西里:“强弩之末?”
“哦对,这位少校达瓦里希说得对!强弩之末!还有什么兔子尾巴长不了!教士还说,罗科索夫元帅说了,要在明年圣诞节前结束战争!”
安特的信奉东圣教,圣诞节是一月七号,这不就是那个经典剧本“圣诞节前结束战争”吗?
王忠赶忙说:“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说的是,要打败普洛森人,还有一段艰苦卓绝的路途等着我们。”
上士:“嗨呀,你又不是罗科索夫!你说了不算——”
他瞪大眼睛,刚刚一直捏在左手的酒瓶呲溜一下滑了,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忠:“我说了算不算啊?”
上士啪的一下立正敬礼,结果动作太大,加上刚刚碎的酒瓶把液体和玻璃渣子洒得到处都是,他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波波夫上前伸出手,把他拽起来。
“向您致敬!”上士好不容易立正,敬礼。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向王忠敬礼,脸上的酒气也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
王忠回礼:“我没有说过圣诞节前结束战争,从来没说过。虽然你们的教士牺牲了,但还是要好好查一下这种言论的来源。”
上士一脸困惑:“大家都这么说啊,说圣诞节我们就会进入普洛森尼亚,活捉普洛森皇帝。”
波波夫一脸严肃:“看起来胜利得太快,让部队产生了轻敌思想啊。”
王忠:“交给你了,随军主教达瓦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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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夫:“你别想跑,这次恐怕也要你写小册子好好讲一讲这个问题!”
王忠:“瓦西里,交给你了。”
“啊?”瓦西里瞪大眼睛,“我来编吗?你难道不怕我编个更早的时间出来?”
王忠对瓦西里咧嘴一笑,坐下来对格里高利说:“走,去看看当年公爵的指挥部。”
————
被普洛森的战列舰一炮炸成废墟的教堂,现在已经完全拆毁,变成了“光荣公园”,同样完全看不出来当年的样子。
普洛森人在公园中间建了一座纪念碑,十米高的普洛森皇帝脚踩安特的双头鹰旗,高举普洛森的鹰徽。
王忠仰望普洛森皇帝,问瓦西里:“普洛森皇帝长这样吗?”
“你问我?我也没见过他啊。”
“元帅达瓦里希!”远处传来呼声。
王忠循声望去,看到驻守城市的集团军司令和本地主教一前一后的跑过来,身后跟了呼啦啦一大票人。
“你们好,别跑那么急!我这是带着盟军的朋友重走当年的道路呢!”
集团军司令到了王忠的吉普车跟前,气都没喘匀就敬礼:“元帅同志,我们——我们正在讨论怎么处理这个雕像呢!”
本地主教也附和道:“刚刚占领城市,很多事情要处理,别的不说,城里几十万人,吃饭的问题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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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森人走之前故意截留了城里的粮食,很多人都饿了一周了。”
王忠:“我看商店还有酒卖。”
主教尬住了:“这……我们确实有命令禁止酿造蒸馏酒,但是……在安特禁酒不太可能做到,大家宁可抓老鼠来吃肉,也要把粮食用来酿酒。
“不过,供应问题明天铁路通了就能解决,今天有附近老乡送过来的羊群,大家都能吃上肉了。
“所以我们正在讨论,怎么解决普洛森人留下来的‘遗产’,他们除了这个‘光荣公园’,还在城里建了很多夸耀自己武勋的建筑,我们准备全部推倒。”
王忠:“推倒?不不不,推倒这种做法太温柔了,无法给群众们建立深刻印象,你们要弄点大动静!”
说着王忠目光落到集团军司令身上:“你们集团军有乌尔班吗?”
“没有,我们集团军连近卫称号都没有,捞不上这种好东西。”集团军司令苦笑道,“本来大家憋着一股劲,打算拿下罗涅日之后,就变成近卫集团军,很多人发了毒誓,要在这里拿金星。结果普洛森人跑了,金星也好,近卫披风也罢,都没了。”
说到最后,集团军司令的语气都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了,听起来好委屈。
王忠挠挠头:“那你们有b4重炮吗?”
“没有。我们是后组建的集团军,都是122和152,没有203的管子。”
王忠:“那我调一辆b4过来,那个打得准,用那个发射混凝土破坏弹,把雕像炸平!要弄得有仪式感一点!”
“好!”集团军司令敬礼,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那个b4打完了留给我们吗?”
王忠:“可以加强给你们。”
瓦西里:“要不他们举行仪式的时候,元帅你来亲自开炮如何?”
王忠想了想:“我亲自开炮?”
“两年半前,你在这里从普洛森战列舰主炮炮口下逃过一劫,今天你回来,一炮炸平了普洛森皇帝的雕像,不觉得有种宿命感吗?”瓦西里笑道。
王忠想了想,点头:“好,我亲自开炮。现在马上把大炮调来,巴甫洛夫,多久能调一门b4过来?”
巴甫洛夫:“本来我们就准备用b4攻坚,虽然现在用不上了,但炮兵师还停留在附近,毕竟这一阶段所有的战术和战略目标都达成了。
“我估计三个小时就能到了。”
王忠看了看手表:“行,那三个小时后,我亲自开炮送走这座雕像。”
瓦西里:“那现在呢?”
王忠:“现在还有一个地方要看。”
那是真正的一切的起点。
————
这一路上其他的东西都发生了变化,但那栋楼房还保持着王忠记忆里的样子,只是破洞全都被修复了。
住在楼房里的老乡打开门,直接愣住了,他看了眼跟在王忠身后的波波夫,说:“我们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啊!我们不是安奸,我还给游击队开过绿灯呢!我儿子还给游击队送过信!”
王忠:“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审判官,不是来清算的。”
老乡:“我承认,当时安特军队失败得太快了,我产生了一些误判,但是罗科索夫将军第一次歼灭普洛森人的时候,我们就醒悟了啊!那之后我们一直都支持游击队的!”
王忠按住老乡的肩膀:“冷静,我们不是来——”
“是房子吗?这房子确实是普洛森人修复的,然后擅自分给我们用了!我们现在就可以把房子让出来!”
王忠:“我是来看当年我战斗的地方,你不用那么慌。”
瓦西里开玩笑道:“一般这么慌张,铁定还有事情没有交代。”
结果老乡噗通一下跪下了:“军官大人,我们真的只是误判了形势——”
王忠:“行了行了,来人,把他们一家送到审判官那边去,好好交代。”
司令部警卫团的警卫立刻冲上来,把“老乡”一家都架着押走了。
王忠在房间里踱步,在粉刷一新的墙壁上寻找当年的蛛丝马迹。
他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拉开盖板。
地下室已经很久没用了,盖板打开的时候,忽然流动起来的空气带起了大量的灰尘。
王忠走进地下室,看着那熟悉的采光窗。
两年多前,他就是从那里看向街道。
他看到了无数双军靴,还感叹这剧本杀还真舍得下本钱,看到履带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剧本杀店租了个农用拖拉机。
那时候,他甚至还想要柳德米拉的微信呢。
微信,多么陌生的,又多么熟悉的词汇!
伴随着这个词,尘封的记忆再次开启。
黑神话出了吗?有没有卖过五百万份?
流浪地球3上映了吗?拿没拿到春节档第一?
考公的朋友上岸了吗?
买不起的房价跌了吗?
父亲的老腰好一点了吗?
妈妈的牙齿还疼吗?
王忠抚摸着两年多前抚摸过的墙壁,他抬起头,有那么一瞬间,采光窗那一边好像变成了那个繁荣、安全、又先进的故乡。
他看到霓虹灯,看到送外卖的无人机,看到广场上挥动画扇的大爷大妈。
他闻到了拉粉的香味,听到了煎饼果子的叫卖。
然而下一刻,一切都消失了,采光窗外是安特的军靴,还有吉普车的轮胎。
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元帅的脸,浅浅的映在玻璃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