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小妹受了这样的委屈,白林又气又心疼,正要说话,却见她失魂落魄地垂着头,不禁心头一沉:“小妹,都是二哥的错。”
本来他为小妹相看的夫婿就不是齐子耀,后来发生走廊意外,当时同行的朋友里,齐子耀表现最好。
他看得出对方对倾慕小妹,但他一直拿不定主意,还是之前的原因,齐家家大业大,齐子耀又是正经八百的官宦子弟,他们家却是乡野农户,小妹高嫁,倘若受人欺辱,他们一时半刻,也无法帮忙。
这段时间,齐子耀忽然消失,他还纳闷,哪知道,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白林垂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一股郁气堆积在胸口,一时之间,竟是抒发不得。
白皎见状赶紧解释:“没什么,当时三哥也在场,他保护我,都把对方吓跑了。”
下一秒,她话锋一转:“二哥,我们已经住了不少时日,我早就忧心家里,思念爹娘,不如让我回家吧?”
张瑶娘握住她的手腕,惊愕地问:“回家?”
白皎低垂眉眼,慢条斯理道:“二嫂,你别急,其实我早就想回家了,爹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知道,他们最宠溺我,我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呢。”
她虽然笑着,嗓音温软,可任谁都能看出,她明眸坚毅果决,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们拦不住,只能答应她。
只是,他心中愈发自责起来。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与妻子,白林眉头紧锁,早知会造成这样的情况,他当初就该再小心些,谨慎些。
张瑶娘握住夫君的手,宽慰道:“人算不如天算,你已经尽了全力,况且送小妹回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听她说的,那位齐夫人,不像是肚量宽容的人,小妹回去,说不定还能躲一躲。”
白林:“你说的对。”
“只是,我心里到底不痛快。”
他没想到,自家千好万好的妹妹,旁人竟然原来是这样看待的,羞辱,恼怒。
他缓缓闭上眼:“娘子,你把我的书拿过来,我要继续读书。”
他要考进士,他要做官,总有一天,他要谁也不敢欺负自己的家人。
清早。
马车停在白家门前,拉车的马儿忽然打了个响鼻,甩了甩毛茸茸的脑袋。
白山和白希坐在车外,白皎在车里,随着驱动,车轮缓缓碾动。
哒哒的清脆马蹄声在巷子里回荡,马儿踩踏在青石板上,白林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车子,不禁眼眶泛红,脚下也跟着追了过去。
“皎皎,你们路上小心些。”
白皎掀开侧边的窗帘,微微一笑:“二哥二嫂,你们别送了,我们会小心的!”
白皎回家时,已经是傍晚,全家人都惊讶不已,白父白母更是亲自杀了一只老母鸡,给自家女儿炖汤,补补身体。
白皎躺在床上,终于有了回家的真实感,她从来不会庸人自扰,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夜晚的青山村笼罩在黑暗之下,周边起伏不定的山峦,犹如一双坚实的手臂,将这座宁静祥和的小山村,护在怀中。
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叫。
总之,白皎一觉睡到天亮,娇靥上泛着一层薄粉,水眸圆而清透。
床边的架子上已经放好了水,还是温热的。
她洗漱之后,才走出门。
家里人都在吃饭,知道她昨天一路舟车劳顿,刻意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这会儿看见她出来,白母笑着说:“皎皎,起了啊,快过来,你的饭我给你留在锅里呢,你等着,娘给你端过来。”
大嫂柳氏忙站起身:“娘,你别动,让我来。”
白皎还想自己去,被白父按在桌子边:“皎皎,你快坐。”
没一会儿,白母将她的饭端了过来,一碗点了香油的鸡蛋羹,还有两颗水煮蛋,摊好的鸡蛋饼,金灿灿地放在盘子里。
早餐很是丰盛。
白家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过早上饥饿,大家都埋头吃饭,也没多少人说话。
刚用完早餐,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哭嚎:“天杀的,谁家不长眼的狗东西啊,竟然偷我们家的东西!”
一嗓子把墙上休息的麻雀都惊得扑棱棱飞起。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不少人家闲得很,忽然听见声音,立刻好奇地围了过去。
白皎也很好奇,吃完最后一口饭,跟着家里人一起出去,此时,村子里的土路上,已经围了不少村民。
哭嚎声的主人她也认识,算起来还她们一族里的长辈,白二奶奶。
白二奶奶上了年纪,身形愈发佝偻低矮,此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天杀的小偷啊!我们家昨儿晚上遭贼了,我早上去捡鸡蛋,没想到,圈里养的鸡鹅全都没了!”
“连根毛都没给我留下!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白二奶奶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性格泼辣,鲜少见到她这副模样,不少人心生怜悯,已经有村民上去扶住她:“老太太,会不会是黄鼠狼给拉走了?”
白二奶奶:“拉个屁!我那鸡窝除了鸡,还有几只大鹅,那东西最怕大鹅,它不敢来!我还做了个大笼子,每天晚上堵得死死的,今儿个早上一看,门直接破了个大洞!肯定是小偷!”
“杀千刀坏了良心的小偷!欺负我一个老太婆!”
大家面面相觑,看她这副惨状,讨论起来,那么多鸡鹅,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