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宓要塞中心礼拜教堂。 教堂被血戮军临时征用做刑室,迦摩罗一时兴起拖着一些十字广场上还没来得及被腰斩的起义军进教堂,直接在后殿折磨死了几十个反贼,身为嗣子的洛林自然不会对血戮公有任何看法说辞,他平静的接受了迦摩罗所有残忍的嗜好,并且对此习以为常。 窗外也安静地很,周遭早已被清场,近半月城中居民都不得外出,偌大的广场只有风雪呼啸作响的声音。只是,洛林盯着自己的手掌,他有些心绪不宁,手里是一枚细长的,昨夜主人迦摩罗赏赐般扔给他的教堂后殿钥匙。 迦摩罗的意思是他可以趁机尽兴地报怨雪耻。 亦或说,洛林不得不痛苦的承认,他心底隐秘处还藏着对她的恐惧,恐惧到他仍旧不敢面对她,即便科恩现在防抗能力全无,面对她只是一条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他仍旧畏怯她。 肉体伤痕可以疗愈,眼珠手臂可以换成义眼义肢,心灵精神上的疮口该如何抹平? “嗣子大人。”来者和他一样身着血戮军盔甲,浑身包裹严实,一队人伫立在那,行伍常年锤炼的杀伐气十足。 洛林审视过他们的身躯,眸色了然。 那么就好。 于是他欣然地递出了手里的钥匙。 窗外阳光正刺眼,雪色茫茫,映出一片光耀。 他挑了长桌上距窗户最远的位置,与之遥遥相对的是毫不客气坐在主座上的迦摩罗,身侧偏座是他的嗣子洛林,这个年轻人罕见地脱下盔甲换了常服,外表看上去和彬彬有礼气质高贵的普通贵族没什么区别。 餐厅主座后的角落有七八名侍从站着服侍,迦摩罗对这顿饭深表满意。 西索面前餐食他一口未动,只喝了小半杯红酒,他手指修长,捏着玻璃杯的手背透出淡淡的青筋,通身气质矜贵沉郁,肤色是血族特有的看起来不太健康的病态苍白,像是古典画里走出来的贵公爵。 “……” “昨夜收到帝都简讯,陛下要我们再在阿拉宓呆半个月。” “……如果你大早上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事的话,” 迦摩罗眯着眼看他,学着西索的样子抿了一口桌上的红酒,“你好像对陛下安排到这来很不满?” “是。”西索直言不讳。 除开烦人的同僚,让西索更不爽的还有阿拉宓的城主坎吉赛亚,一直找各种借口对血戮军避而不见,先是称病,后又说旧伤复发。 正当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餐厅大门不适时宜地被敲响。 门外站的是坎吉赛亚将军派来传话的侍者。 负责传话的侍者腰弯得恨不得把头贴地上,北地虽与帝都相隔数千里,可如今陛下的狠厉作风和手下血戮军远扬的恶名他也早有所耳闻,被管事派来给这几位杀神传话他也是极为心不甘情不愿。 他冷汗涔涔,不知这三位要闹哪出。 侍从低着头,这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 “既然城主大人时间宝贵,不肯屈尊降贵分点过来给我们,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做啊。” “我没意见。”西索直接无视了他的寻衅,语气平淡的回答。 “你把她转押到地牢了?” 西索面色无动于衷,“她早就不是我的学生了。” “是吗?”迦摩罗兴致勃勃,“她施展血绳术的时候,用的是教堂天花板上吊的那些叛军尸体,哈哈哈,看不出来她这么下得了手啊,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是不是跟你学的?” 低级廉价的术法……肯定是那个人类贱民教的。 “好了,好了,先不聊了。”迦摩罗看出来了对面的同僚即将要爆发,及时适可而止。身,轻飘飘扫了一眼门跪着的传话侍从,转而望向仍坐在桌上的嗣子,“这里剩下的人,你吃完记得处理下啊。” “遵命,大人。”洛林抬起雪青的眼回答道。 “是。”洛林垂着眼,如同一只敛起爪牙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