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趁着众人皆被这番豪言壮语烘动,秋花拿来剪刀剪下一撮头发,说,“大家结发为盟,不许告密揭发,否则就化成泥土,永世叫人踩在脚底下。” “就给她,”莲香立马想出最佳人选,“她不是踌躇满志,想借文才当女官吗?若是有朝一日她果然出人头地,便盼她能帮我们把头发葬回家乡去。” 金香想着叫大家冷静,只是说:“今天又有诗来。” 她也这么想吗?众人将头发收进锦囊里,递交给金香。宁嫔给的耳坠也没几天时间戴了,金香将其和头发一并塞进锦囊,寻出稿纸,几次三番涂改修整,最后写道:“去矣。日后宫中北台亭下终得再见。” ◎不是吧还玩寿命论?◎ 唐蒄犹带惊讶,问:“你真的去了?” “她们不是约你刺杀皇帝吗?”唐蒄急得在被子里抓宋迤的手,“原来她们不是打算拉你入伙啊?” 想想也对,唐蒄关切道:“那箭中在你哪里?” 唐蒄伸手到她身后,放轻动作摸她肩胛上的新伤,半是犹豫地问后续:“然后,你就死了?” 宋迤见她这样,笑道:“你害怕?” “快死的人,记忆自然会模糊。那时感觉身在一潭温暖的水中,周遭一片黑暗,身上前所未有的舒适。”宋迤的声音潜藏在黑暗的帐子里,语调陡然一转,“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你有这么想死吗?” “在那时我是不愿意活下去的。”宋迤说,“你想想,她们做的事形同谋逆,倘或我被当成同党,下场便会与她们无异,还不如被冷箭射死,至少不必多受折磨。” “无非是凌迟枭首。”宋迤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刺杀皇帝是大罪,家人也会被连累。” 唐蒄觉得不公平,宋迤却习以为常,随口说:“这种事向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信上内容只有她们知道,或许是禁不住用刑把我供出来,想借此得到轻判。” 宋迤泰然道:“后来东窗事发正是与她们同行的宫女告了密,那种情况下谁都想活,只求自保无可厚非。” 宋迤摇头表示不知。唐蒄又问:“是男是女?” 宋迤颇为心累,解释道:“实在是记不住了,况且那时在生死之间,意识不清听不出来。” 宋迤说:“没有。那声音仅是笑了两声。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安乐堂中,想来是被当成误杀,预备焚化。当时正值深夜,看守吓得跑出去叫人抓鬼,我借着身上宫女服饰混在人群里,在众人乱成一团时得以脱身。” 宋迤没笑,反倒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唐蒄捂住嘴说:“好吧,我不笑了。”她认真道,“你说的这些是挺有意思的,但我还是没搞懂为什么你没有死。” 唐蒄猜测道:“难道和你的家人有关?你家里人在你还在世的时候有没有给你请过符水,做过法事?” 几百年过去,答案也在烟云中渺茫。唐蒄不肯放弃,追问道:“你原来的家在哪里?你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