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蒄向关涯招手,看见她脖子上一圈银质的颈环。那东西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唐蒄不由得多嘴问道:“这个真漂亮,是在附近的镇上买的吗?” 宋迤别过脸去,还没说话就不想再听了。唐蒄差点咬到舌头,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唐蒄为哄她顺心,立即奉承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你们这里是以成为文珠化身为荣的对吧?” 唐蒄这才想起刚死了人自己不该表现得这么高兴,连忙道:“哪有,其实我们很惊讶的,吓都要吓死了,宋姨来之前还跟我说好吓人想快点回家。” “既然是她最后留给你的话,我们又怎么能听。”宋迤听出她话里有话,丝毫不为之所迫,“关涯姑娘不必感到为难,如果不愿意转告,可以不告诉我们。” “见过我们?不是吧,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唐蒄瞪大眼睛,努力回想一阵,“她是在哪遇见我们的?” 这还用问?唐蒄见宋迤没有答话的意思,就说:“她是淹死的啊。”她以为关涯疑心庄壑的死因,牵住关涯的手道,“关涯姑娘,庄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谁?她离开村子前有没有说过要去哪个城里、要见什么人?” 宋迤也加入问话:“倘若她的目的地是丽江,死在北边湖里的几率不大。赫亚的家人素日待你们如何?” 她说这话时声色肃穆安详,仿佛庄壑不是死了,只是去湖里洗了个澡。唐蒄不太能理解她这个反应,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她知道自己会死?” 唐蒄犹豫道:“话是这样说,可你和庄壑一同长大,不知道一起经历了多少事,想起这些你就不会难过?” 宋迤陡然开口道:“溺水而死的人死前是很痛苦的,人在水中无法呼吸,水会通过气管和食道灌进肺里和胃里。脚下踩不到土地,越是下沉意识就越是模糊,意识模糊后吸入的水就会越多,遭受的痛楚就越大。” 关涯收敛了只持续一瞬的动容,立马又是平日里和煦的表情:“我是想劝二位宽心,侯先生对庄壑之死并不挂怀,希望二位不要因此萌生提早离开的念头。” 她抬脚就走,话是留给唐蒄的:“回去了。” 这举动让宋迤想起小时候,她在很就以前也像唐蒄这样牵着老师问些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心头的怒气消却许多,宋迤说:“话里话外都不干净,不懂是好事。” 话题被她带过去,唐蒄气得锤墙:“挨那个老太婆一扎,什么都记不得了。”她用力太大,担心锤坏这弱不禁风的木板,昨晚乍然起风,整座房子像要倒塌一样。 宋迤轻轻敲了敲墙面,不像中空的样子:“这屋子的确不大对劲,我们待会儿去找那个木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