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蒄也不气恼，把篮子里的纸钱拿出来，分批次折好。宋迤站着没动作，唐蒄懒得喊她，随口说：“我记得何贵远也葬在这里，不过他有家人扫墓，应该不用我们帮忙。马颂告诉我卢小姐葬在家乡，我有心无力咯。” “我哥的墓可以拖一拖，自家再穷也要先去帮别人家的忙，这是我们家的规矩。”唐蒄很是正义地说完，又絮絮叨叨地说，“你是去年来的，不知道这墓园有多少年，慧婉她娘就一个女儿，她娘死的时候她很小。” “张杏，”唐蒄念出墓碑上的刻字，尊敬地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套近乎般喊道，“张嬢嬢。” 宋迤信手把打火机递给她，本来是替金萱嘉拿着的。唐蒄接过来，笑道：“呀，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嘛。” 这话没说错，唐蒄心虚极了，但还是嘴硬道：“别这么斤斤计较，帮忙是不求回报的，懂不懂？” “好。”唐蒄赌气地不再说话，蹲在墓碑前用宋迤给的打火机点燃那堆纸钱，想了想还是把篮子里纸折的花举起手放到宋迤面前，“给你来，让你有点参与感。” 这话脱口而出方觉不妥，她慌得连连给墓碑作揖道歉：“不是说您是死人啊张嬢嬢，我是说这花不是给我的，”她把花扯下来，怒气冲冲地放到宋迤面前，“这不是给我的，是叫你给张嬢嬢，不然要你来干什么？当记者目睹我好心帮人扫墓，供你回去发表在报纸上？” 唐蒄将那白花放到墓碑边，拎起早已见底的篮子，很不耐烦地催促：“别笑了，走走走，赶紧去下一家。” 还真是严格遵守家里乐于助人的准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爱说家里对她苛责过多。宋迤望着唐蒄的背影，记起她杀鸡前的诡异举动，心里觉得不对劲。 她看着唐蒄在唐运龙的墓碑前蹲下，抖出篮子里所剩无几的纸钱。像是报复唐运龙以前欺负她，刻意克扣了唐运龙的纸钱数量。纸花也没献，点燃纸钱就走了。 “不管。”唐蒄偷笑，“你别说给我婶子听。” 唐蒄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没吱声，满脸认真地咬嘴唇上的死皮。宋迤没得到回应，侧过头看她，她把注意力全放在撕扯那块纠缠不休地黏着她的死皮上，狠下心来使劲一扯，死皮是扯下来了，嘴唇也开了个口。 唐蒄试探性地舔掉那点血，又抿了一下。她抬头望着淤积在天空中的厚重云层，说：“什么时候下雨？” “在别人家的屋檐下躲雨，很容易被人赶走的。”唐蒄遗憾地摇摇头，说，“今天就这样吧，下雨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躲。我们再往前走一段，前面就能叫车。” “再慢吞吞下去我们也不能躲……”唐蒄说到这里就停下，宋迤伸手揩掉她嘴唇上的血，再说话就显得不太聪明了。唐蒄感觉到血仍是溢出来，赶紧含住那伤口。 “忘记了。”唐蒄闭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张嘴说，“你怎么知道我和丁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