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屁股脸蛋还是那谄媚的笑意,看多了莫名觉得呆萌。不过只有陶宁会这么想, 玩家们的看法就是看一眼纸人, 做三天噩梦。这把梯子也是她指使纸人们做出来的,有时候宣妙是真的看不懂陶宁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只好由她去。宣妙保持着侧头的姿势,看陶宁稳稳当当地上楼梯,然后朝她伸出手:“接我一下。”一边心想这闹腾起来能把天捅破一个窟窿的陶宁,难道上个屋顶还能把她难倒?一边伸手去拉陶宁,生动演绎口嫌体正直。握住她手的冷白手心里多了一点温度,不再是清凉如冰,陶宁微不可查一怔,借力爬上了屋顶。两人同坐一排,相握的手也没有收回去,被陶宁牵着。夜风寒凉,过了一会,宣妙的手默默变得更热了,反暖因夜风而掌心发凉的陶宁。再一次意识到,身边坐着的是有新鲜血肉的人。她从天而降,却无所不能,有着与先前传闻里截然不同的能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曾经她无数次想过,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没等她弄清楚,却先沦陷,再也不愿意放手。远在村庄中央,实在是热闹。混迹其中的五名玩家警惕地提防着周围的一切,这里跟现实世界不一样,人越多的地方,反而越危险。人群挤挤挨挨,仪式差不多结束了,开始准备流水席。期间村民们还热情邀请游客们一块用餐。“要不要一起吃?”“这些都是山神的恩赐吃了之后会保护你将来一年里平平安安。”“难得一次的盛宴,你们不要错过啊。”一盆盆热气腾腾的肉被端上了桌,到处弥漫着肉的香味,还没来得及上桌的村民们目露垂涎。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股若隐若现的烧焦味越来越明显。游客阵营的玩家们:“……”不了,婉拒了哈。吃了这肉只会马上狗带,哪里还有下一年平平安安。自从去了一趟村长家地窖,发现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之后,现在看见肉就头皮发麻。幸好刚来的几天大家都很警惕,没有去碰颜色不是很对劲的肉,吃也只愿意吃蔬菜,鱼肉也不敢碰。而且这几天夜里那股烧焦味越来越严重,外面的游荡鬼也渐渐变成了焦尸,更加地渴望新鲜血肉。前两个晚上,因为大家都是老手,小心提防加上纸人叩窗,全员无伤地度过。事情转折发生在第三天的晚上,有玩家被活活烧死在床上,原以为是触犯规则后的惩罚。第四天晚上,又有一个玩家被烧死,尸体变得焦黑碳化,然而他身下的被褥以及周边的摆设都完好无损。房间内也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让人联想到他正睡得好好的,身体自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同样的死法,更大地引起了玩家们的猜测。这两个玩家也都是老手,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活活烧死在床上,显然里面大有问题。最终一番调查,大家猜测,或许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起火点暂时不明。可当夜,还是没能防住,依然有人被烧死在床上,还是只隔了一户人家的两个玩家。剩下的玩家根据村庄地图判断出了起火点,想尽办法给自己更换了居住房间。因为起火的地点已经被众人猜出来了——剩下的五个人缓缓抬头,看向灯火通明,主殿内供奉着缠满白棉绳的神像。最先死的几个人住的地方离祠堂最近,最初的起火点很有可能就是祠堂。而玩家们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熬到午夜十二点流水席结束。房顶之上,宣妙听着乐声停歇,另一种热闹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年一度的流水席开始了。她身体倾斜,靠在陶宁身上。沉默一年的火,今夜又会燃起。第一簇火出现的时候,玩家们已经及时发现了,然而还是太迟。这场大火出现得离奇,初现端倪时便比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迅速蔓延,短短数秒,火光冲天,那座小木楼轰然倒塌。村民们的哭嚎声四起,一边喊着好疼,一边扑倒所有会活动的存在。有一玩家只顾着躲在角落,忘记给自己留下退路,被火人硬生生扑倒,迅速碳化。玩家们下意识往空地跑去:“不是,怎么这么快?”“火烧过来了,周围建筑物全都着火,随时有坍塌的风险,还能往哪走?”躲无可躲,下意识想往水边跑去,灵秀村里到处都能看见河。却看见水中也不安全,有人影在里面挣扎,嘶吼嚎叫着要把人拖入水中。那些都是当年为了躲避火焰跳进水里的村民们,他们的冤魂徘徊在夜里的河水中,只要下去必死无疑。只是犹豫片刻,一个火人从一边着火的建筑物里冲了出来,逼得一名玩家闪身避让,却被河中水鬼抓住脚踝,拖进了水里。一场大火烧了很久,将整个村子烧成断壁残垣也不肯停歇,但幸运的是倒计时终于归零,存活的玩家们可以成功登出副本世界。最终出去的,只有三人。这从不是仁慈的世界,危机四伏,能活着出去的人少之又少。能通过全部关卡,重获新生的更是凤毛麟角,哪怕知道希望渺茫,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新一轮游戏结束,陶宁过了一段时间的清净日子。灵秀村里的村民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纸人语言系统不发达,只能简单沟通,又一年,宣妙在同样的日子里坐在屋顶上,看村庄被熊熊火焰包围。如出一辙的哭嚎声她已经听腻了,渐渐从一只手托着下巴,换成两只手托下巴。月上中天之时,火光渐渐平息,只要等到天亮,村庄将又会变回原样。但是这一次不如上一年的玩家,只存活了一个玩家。宣妙正百般聊赖地想着,忽然觉得身边一沉,有人在自己身旁落座。除了某个人,没有谁敢靠近宣妙。这一轮有玩家无意中看见宣妙的存在,连滚带爬地跑走了,这边的小屋更加罕有人至。宣妙转头,远处的火光映在她脸侧,多了几分温度:“上来怎么没喊我拉你一下。”其实陶宁叫过,只是宣妙当时没回应,她就自己上来了。陶宁说:“想给你个惊喜,看你想得那么入神,在想什么呢?”宣妙沉默,双眼看向火光,一会后她问:“我无意间知道了这些人活下去的规则,需要经过九道关卡,而且关卡只会一次比一次更艰难。”“每一次进入这里,都是九死一生,度过不了就是死。”“既然坚持下去会死,不坚持下去也会死。这样低成功概率的事情,真的值得继续坚持下去吗?何不如来个痛快?”这话乍一听,好像就是鬼王深夜emo时刻。另一边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当然会。”宣妙一怔。陶宁胳膊肘撑在腿上,另一手托腮:“我做事从不看值不值得,只看我愿不愿意,只要是我愿意,千难万难也值得。”宣妙正想她最近总是做梦,梦见一些感觉很悲伤的事情,梦中生离死别,痛苦欲绝。又听陶宁说:“哪怕是死了,我也会给拼回来,天上地下没我干不成的事情。”宣妙:“……”那份微妙的酸涩感,彻底消失。想起她手里的关着的东西,宣妙丝毫不会怀疑陶宁做不到,她认为陶宁跟那些玩家一样,拥有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能力。最近能量异动越来越激烈,或许有一天她会管不住那一股异动,眼睁睁看着陶宁离开。连宣妙自己都不喜欢这地方,陶宁又怎么可能会喜欢长久留在这种地方。宣妙忽然说:“这里我待腻了,要不要区别的地方看看。”失去与系统联系的第三年,陶宁一点都不慌,她点头:“好啊。”天大地大,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都愿意去。自那天后,灵秀村村民发现山神不见了,那股一直压在他们头顶上,沉重而具有威慑力的威压消失不见。起初大家都很不习惯,还以为是山神回到山上,可时间一长,大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有胆子大的村民过来看看,只看见被上锁的小屋,以及阴森森的,画着谄媚脸的纸人在屋外游走。纸人们带不走,被留在了原地,替主人看家。村民们倒也不怕纸人,问它们:“最近怎么没见到山神,她去哪里了?”纸人们:“走了。”村民们:“走去哪了,回山上了?”纸人们不会摇头,伸手指向遥遥远方:“往那边走了,不打算回来。”“什么?!不回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