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渐渐收回灵力,漂浮在空中的法器渐渐回落,悬在心头的事情终于解决。傅观月手握山河笔,她没有将这玉簪如往常以往簪在脑后,而是垂眼盯着手心的东西,好一会没说话。有一个问题她很久之前就想问了,既然是镇压了数千年的鬼王,那应该手段不知凡几。为什么每一次都那么轻易?猛兽真的甘心一次又一次被镇压在囚笼中,没有任何办法?一长老收势,远远见傅观月在发呆,担心她在刚刚的冲击中受了伤,忙出声问:“观月,你那如何了?”傅观月合拢了手掌,微凉的玉质笔躺在手心,她抬眼道:“我没事。”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正式松一口气,想办法将围在结界外的怨鬼走尸们清理干净下山去,便听惊天怒吼声如雷霆炸响:“谁?!谁杀了我的分神!”此声一出,像是有人在耳边敲响巨鼓,差点连心肺也跟着震碎了。不少人猝不及防挨了这一冲击,张嘴噗地吐出一口血,忙反应过来运用灵力护住心脉。“这是怎么回事?”在那一瞬间,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第一反应。虽然这鬼王在山底下镇压,但从没有人听过祂的声音,见过祂的真实模样,甚至生前那方人士,姓甚名谁也不清楚。如果不是祂源源不断的阴气,偶尔的作乱,还不一定知道这鬼王是否还存在。在这一天,所有人都见到了只闻其名的鬼王。浓稠的阴气冲天而起,将将散去的黑气卷土重来,铺天盖地,如翻涌的黑海将山巅的修士掩埋。山脉发出痛吟,咔咔的崩断声不绝于耳,众修士心头一沉,这是修补好的大阵被彻底破坏的声音。崩断声隆隆,惊恐的众人亲眼看见一只巨手破土而出,重重砸在地上,另一只手几欲破土而出,像是沉睡许久的巨人苏醒。地动山摇中,大家都差点因站不稳摔倒在地,用手中法器稳固身形。想再攻击,阻止鬼王出世时,已经晚了,祂的整颗脑袋探出了头。从前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山镇压鬼王,现在明白了,因为鬼王自己就很大,给祂砌的坟头不得大点。那身影几乎遮天蔽日,两眼通红,缓缓下视:“你们之中,究竟是谁,杀了我的分神?”祂问的话大家听不懂,不光听不懂,还慌得很,五颜六色的灵力不要钱似的拼命打,法器也不要钱一样直接扔。法器没了可以再炼,要是命没了真的就什么都没了。“什么分神,祂什么意思?”“甄氏结界快上啊!”甄氏也很无奈:“已经上了,可那是千年老鬼,我也很想扛得住啊!”没人回答的鬼王更加愤怒了,抬起大手,拍向圆球似的结界。围在结界外的怨鬼们跟找到主心骨似的,狂啸着,欢呼着啃食结界,要是有鬼死了,马上有下一个补上。有人不忍心再看了,心想今天估计真要交代在这了。那只巨掌距离结界越来越近,一句淡淡的:“分神我杀的,你藏头露尾的习惯是一点都没有改变,那么爱跟画皮鬼混在一块。”在天空响起。一柄长剑比人先到,斩断了那只巨掌手腕,大家合力都蹭不掉一层油皮的鬼手就这么轻易被斩断。比砍甘蔗还轻易。然而更令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是,那柄斩断鬼手的长剑没有停留,只冲那鬼王头颅的眉心,巨大的身影虚影似的被冲散。然而那也只是好像,真实情况是那柄剑斩杀了鬼王分神凝成的身体,将其重创。又一分神被重伤,鬼王再度发出惊天尖啸,饶是大家有所准备,还是被冲击的不轻。摇摇欲坠的结界彻底被震碎,万鬼涌入,众修士提起法器应敌。恼羞成怒的怒吼响起:“一次次坏我好事,你究竟是谁?竖子尔敢,我杀了你!”但他们都没有管唇角的血,都抬头往天上看去。有人从天而降,白衣横剑,一柄长剑如流星飞回她掌心。那道身影飘然落在人群中央,一招破万法,灵力激荡,顷刻间震死一圈怨鬼。她的到来给大家博来喘息的机会,转头一看,都是一愣,是个陌生面孔。只有少数人认出这究竟是谁,也跟着一愣。陶宁手握破横,不耐烦道:“成天说要打要杀,光听你喊了,也没见你真出来跟我打过,你老主人死前还以为你会给他报仇,我等了几百年都没等到你,还以为你胆子小不敢来了。”她呵了一声,语气讥讽:“原来你是被关起来了,也比胆小好不到哪里去,更窝囊。”这语气实在嚣张,听得众人悬心,生怕她激怒了鬼王引起更大反扑。结果等了好一会,天地都安静下来了,也没见那鬼王有反应,祂甚至忘记恢复断手。众人又不理解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鬼王已经死了?不可能吧?一弟子被刚刚的动静震倒在地,不偏不倚就摔在了陶宁的身后,破横剑就在她的眼前。任何人看见这柄剑的第一念头就是:“好剑!”第二想法则是:“好稳的手。”从她落地伊始,那柄长剑被陶宁握在手中,雪亮的剑光映在年轻弟子的眼前。这么久了,那剑光一动不动,不偏不倚地映在她的眼前。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个用剑高手。心头种种疑惑没能得到解释,就听熟悉的声音鬼吼鬼叫道:“虚存你怎么还活着!?谁把你放出来了!?”陶宁放开神识,一边寻找鬼王真正躲藏的地方,一边说:“你窝囊得太早,根本不知道百家围攻也没弄死我,让我祸害遗千年了。”“……”这回答让鬼王一梗。这么多年鬼王被镇压在山底下也没白活,祂几乎将整片山脉打穿,在地底下疯狂逃窜,本来打算韬光养晦,一鼓作气跑出去,以祂的实力想统一人界可不难。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而且这个程咬金说话语气很耳熟,好像是在什么时候听见过,直接跳过愤怒部分,直接奔向害怕想跑。但鬼王见到熟悉的人,容易犯老毛病,忍不住用话去刺她:“哈哈哈!也是也是!天罚之战都没把你杀死,百家围攻这点小意思怎么能把你杀死?”陶宁目光微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马不停蹄过来,想跟你讨教讨教你散播谣言是我派你主人潜入玄门,还杀了他灭口的事情。”说到灭口两个字的时候,剑已经出鞘,长剑依照主人的心意,剑锋钉住逃窜的鬼王。谁能想到,让众人忌惮不已的鬼王真身瘦削平常,只是发青皮肤,通红的双眼,身披宽大破烂的黑袍。这根本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陶宁给当年三界留下的阴影太深,谁不知道虚存,还有谁听了虚存第一反应不是快跑。当年祂的主人,一个能模仿大乘期修士的画皮鬼,照样死在她的手下。虽然祂是比祂主人多挺了几千年,但当年的阴影深深烙印在神魂之中,不得不惧。战意消退,心生怯意,实力演绎何为不战而屈人之兵。鬼王终于想起了虚存是个大魔头的事情,忙求饶道:“我愿意与你定契,奉你为主,不如一块为祸人间?”毕竟哪个大魔头不为祸人间?大家都这么叫她的,虽然鬼王一时半会也没能想起虚存究竟干过那些特别符合大魔头身份的事情。陶宁手一伸:“山河笔,召来!”熟悉的名字响在众人耳畔,纷纷看向傅观月,只见她手中山河笔亮起光芒,迫不及待往陶宁掌心中飞去。玉簪似的玉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飞到她手中的时候足有一尺长,笔尖爆发的灵力是众人前所未见的。原来这才是山河笔的真正神采,除了真正的主人,还能有谁能使它焕发出这样的实力。“我想不到怎么处置你,不如去死吧。”轻描淡写的背后,巨大的紫金色符文已经绘画成型,不必任何繁复口诀,只手一推。陶宁双目冰冷:“烈阳符,去。”烈日似的符文压下,鬼王在劫难逃。谁能想到,几乎谁都会的烈阳符,被陶宁画出来却又那么大的威力,符文形成带来的阳气同时也炙烤着围观的众修士,热浪重重。满山头的怨鬼也被烈阳符影响,哀嚎也没来得及发出,魂飞魄散也。不知是那个弟子低声道:“大招平a,真炫。”随机吃了一记栗子。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鬼王没办法一举冲破阵法,顺利出来,可祂又不愿意继续被镇压在山下。于是祂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没办法直接出来,那为什么不能分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