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疑惑地看向李护卫:“李护卫,这得呈上给公主处置。”我当然知道这得给公主看,只是公主在叠人玩,怕打扰她兴致自己被叠成纸。李护卫犹豫片刻, 心一横又来敲门了。“叩叩。”李护卫的声音外门外响起,“公主, 那刺客留下的箭矢上有纸条。”叩门声响起的同时, 秦央按在陶宁肩膀上的双手微微收紧, 眸光潋滟, 却如深海晦暗不明。最终秦央还是放开了她,什么都没问, 她转身往桌案后上一坐, 淡声道:“进来吧。”一时之间, 陶宁不知道秦央刚在想什么。就像是秦央也想不明白“那也行”是什么意思,人人都慕荣华富贵,怕生老病死。陶宁却在听见处死的威胁后并不害怕, 反而答了这一句话, 目光坦荡平静,好像无论秦央说什么,她都愿意接受那个后果。不过秦央猜中了一部分, 她的那也行确实是怎么样都行, 她本身就是因为秦央来到这个小世界,也是因为她而留下。要是对方担心自己泄密, 想处死,那也行。陶宁一向奉行有恩必报,心甘情愿,大不了从此封心锁爱,谨记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QAQ门外,李护卫应了一声是,慢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开门,生怕又给自己看见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幸好这一次门内没有什么奇怪的画面。两人一坐一站,公主坐在桌案后,刚被压在书架上疑似被强迫的少卿大人捡起地上的长剑,收回剑鞘中。李护卫大步入内,单膝跪下:“公主,这便是那刺客留下的箭矢和字条。”秦央合上桌上笔墨干透的公文:“呈上来吧。”一声轻微剑鸣,长剑归鞘,陶宁随手放回剑托上,不舍似的多看了几眼。这是一把好剑,在没有灵气的人间里得顶尖铸剑师才能铸打造出来的神兵,让她想起了还能抡大锤打铁的日子。李护卫刚刚没看清,原来地上还有一把出鞘长剑,公主书房内的这把剑是开过刃的,是真能杀人。那么问题来了,方才这把剑究竟是握在谁的手中。剑?用剑逼迫?不至于吧,公主不像是喜欢舞刀弄枪的。满脑子胡思乱想,也不妨碍李护卫满脸正直地站起身,将东西放在桌面上。秦央展开卷曲字条,眉心一皱,两指并拢揉了揉太阳穴,随手递给桌旁的人。临时装本分,以为要被公主赶出去了,结果还给塞了纸条。陶宁马上就不客气了,展开一看,下意识看了秦央一眼。秦央慵懒坐在太师椅上,手肘撑着扶手,她虽然闭着眼睛,但能还能察觉到陶宁的视线,无声地一抬下巴。陶宁会意,将东西给了李护卫。李护卫看罢失色,恰好秦央闭眼询问:“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李护卫说:“江湖追杀令?好大的胆子,这追杀令分明是自己写的。有胆子写没胆子留大名,说什么无名客,不如说是藏头露尾的孬种。”陶宁却是说:“已经牵扯到江湖了,可见这前朝余孽牵扯颇广,耕耘至深,长久下去恐危国本。”这便是两者之间的差别。秦央垂下的眼帘一抬,瞳色稍浅的双眸中尽是沉思:“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自父皇暮年始,首辅陈昂越发得以重用,然,其违背先帝所嘱,以权谋私,敛财无数,纵容恶仆当街谋害任命,为我朝律法所不容,最终白衣还乡,病死途中。”“陛下登基三年,我忝居摄政公主之位,只腾出手处理朝堂之事,忽略了江湖之事,导致以武犯禁之事频发。”“时日渐长,待到今日,连江湖游客都敢来我镇国公主府上作乱,先有谢白衣,后有无名客,若不遏制,我朝律法何在,颜面何存?”看向书房中人影,秦央:“李霁。”李护卫神情一肃,双手抱拳:“属下在。”秦央指关节敲敲桌面,她道:“人,我要捉活的,以此昭告天下挑衅我朝律法者,该当何罪。”李护卫:“谨遵公主之令。”别的事情问她可能不太行,抓人打架她还是在行的,她酝酿片刻,转身出去布置。门再度被关上,书房中就剩下两人,秦央施施然起身,好像把人压书架上的人不是她那样。只不过目光扫过那熟悉的书架,她顿了顿,才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吧。”陶宁:“那公主你呢?”秦央诧异地看过来,她头发都散了,不戴珠翠,竟有一种迷茫的懵懂。陶宁说:“我送公主回寝宫吧。”外面有不少侍卫值守,还有侍女在偏厅随侍,论送公主回寝宫这事是很难轮得到大理寺少卿亲自来办。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也只有长公主才会这样暴殄天物。但今天公主不想暴殄天物了,她看见陶宁眼下青黑,摇头道:“不必,我该更衣上朝了,你回去睡吧。”这一番闹腾,也快到了她出发上朝的时间。秦央朗声唤来随侍侍女,换班休息的侍女神采奕奕,倒是被站在房中的公主眉眼困倦。现在?上朝?陶宁看一眼外面黑透的天色,怎么看都距离天亮很久,她说:“可是公主你一夜未睡,这就要上朝了吗?”像秦央这样的人有自己一套作息时间,现在差不多到了平时起床时间,让她去睡,她也是睡不着的。每到这时候,她会了维持惯有作息,而放弃一时的休息。秦央习以为常:“不过是一日,今日早些回来便好。”侍女们将热水与更换的衣物端到书房旁的暖阁,准备好后来请公主移步。秦央见陶宁在原地不动,也不再说赶她回去的话,在侍女们的包围中走向暖阁。过了不知多久,暖阁的门被打开,换上朝服的秦央走了出来,无意似的朝书房门瞥来一眼。她重重华服加身,乌发如云,挽成繁复发髻,雍容而尊贵。秦央总给人一种错觉,长了这样一张脸的人不应该在朝堂中弄权,而是供在神台上的女神像。偏偏她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是狠厉手段,清雅面容的权臣公主。有侍女点起了灯笼,在她身前引路,她身后随侍两列侍女,这才是秦央最经常的展现的模样。侍卫早已在门外等候,马车也准备完毕,等待主人的降临。见人即将离开,陶宁追了几步,出声喊住她:“公主,今晚我为公主守夜吧。”也不知道那无名客功夫多高,只留公主一人她不放心。白天上朝她倒是不操心,无名客脑子抽了都不可能去闯皇宫。夜色中,那离开的身影一顿。秦央微微侧头,她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待今夜再议。”说罢,那长长的仪仗随着秦央的离开而离开,迈过一道门,侍从们送完秦央上车便分散开了。这座府上只因为秦央的停留而短暂热闹,她一出府门,也都平息下来了。*秦央离开了,陶宁也不在书房这多待,也迈步离开。路上撞见皱着眉头经过的李护卫,她路过陶宁点头打招呼,走出几步又诧异回头道:“少卿大人怎么还在这?”她都以为她回去了,感情陶宁刚一个人在公主书房待那么久?陶宁反问:“平日都见李护卫随公主进宫,今天怎么没去?”李护卫抽抽鼻子,疑惑地左右看看,心想也没人在附近偷吃酸杏,怎么感觉闻到股酸味。她尽量忘记书房看见的画面,一本正经答道:“公主刚命我在府中布置,我晚些再进宫寻公主。天色不早了,少卿大人还是快去睡吧。”大理寺那边还有不少事,皇帝那边还等着案情结果,陶宁也只好先回去睡了。大理寺忙了一天,顺带让识青熟悉一下大理寺,她在行宫中太久了,那里避世而居,一手医术不敢忘记,如何为人处世却忘了不少。这些都是需要重新建立的,急不来。一日忙碌,陶宁还惦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门的无名客,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回复。发现后门已经开了,一人坐在门槛上,捏着狗尾巴草逗弄地上烟熏火燎似的皮毛的玳瑁猫玩。那玳瑁猫被厨娘喂得膘肥体壮,皮毛光滑,它翻着肚皮,对逗弄它的狗尾巴草全然不在乎。闻到熟悉的气息,那玳瑁猫回头,拉长嗓子嗷了一声。陶宁看得收养,蹲地上毛手毛脚地往它毛肚皮上摸一把。孟春站起身来,用狗尾巴草点了点陶宁:“昨日你回来早了,我却来晚了,今日我来早了,你却回来晚了,不过好在给我等到你了。”陶宁手一僵,笑道:“辛苦孟春姐姐给我开门,公主府那么大,劳你奔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