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没有安慰到从小端方正经的陶宁,她神情恍惚了许久。即便如此,也没妨碍她给长公主夹菜。这又让陶宁感到微微诧异,自己什么时候还懂得伺候人了,向来都是别人照顾她的。事到如今,她开始相信520说她精通厨艺,吹拉弹唱,浣洗缝补,样样俱佳的事了。陶宁本想动筷子,可一看,刚刚夹过去的菜秦央根本没动过,只好怏怏地收起筷子。心里莫名有点愁,怎么不吃啊。闻着挺香的,还热乎着,再不吃就凉了。座位上,秦央不知道自己新收的布菜侍女因为自己不思茶饭而感到挫败。她目光往前望,手肘放在扶手上,支着脑袋出神。陶宁用余光欣赏这如画一幕,目光微动,注意到了她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长公主双手十指修长,肌肤莹润,阳光下看她双手,像是玉雕似的晶莹剔透,一时间分不出玉白还是她手白。认真看去,似乎能看见秦央因处理政务,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世界线中只描述过秦央手握宝剑劈开了宫门铜锁,看她虎口有薄茧,应该练过武。只不过痕迹已经很淡很淡了,秦央应当许久没有碰过武器,双手变得柔软。陶宁没有多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专心布菜。她觉得长公主应该是不喜欢这个清炖蹄膀,那就换一个放在一边,想吃的时候挑喜欢的吃。秦央垂眼一看,沉默了一下。这不大的玉盘快要被安宁放满了菜,怕不是大小限制了她的发挥。秦央觉得这样不好看,留的太多又会被厨房的人来请罪告罪,问是不是做得不合胃口。说了只是不想吃,没有不合胃口,还是不听,把头磕得砰砰响,烦人的很。秦央沉了口气,只好拿起筷子,一一吃掉。好不容易看见盘子空了,陶宁又添了几样,荤素搭配,健康养胃。虽然不知道这话自己是从哪里听的,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来了,应该是以后的自己听过的话吧。看不得盘子里放着东西,好不容易吃完了的秦央:“……”有时候太勤快也不是好事,她又拿起筷子吃掉了。陶宁觉得一晃眼,长公主又吃完了,想了想,给她夹了一筷清爽解腻的蔬菜。秦央也觉得一晃眼,玉碟中多了一道笋丝。盯着盘子中央的笋丝看了好一会,秦央伸手去拿筷子,吃了。长期给秦央布菜的侍女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阻止热衷于给长公主夹菜的安宁。长公主一向胃口不佳,吃的不多,不要再添菜了。崔虹看了布菜侍女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长史发话,布菜侍女便不出声了。昨日长公主因舟车劳顿晚膳没用,今早上也只是吃了两口粥就放下了,现在吃多些无碍。没想到看不懂眼色的人还有这等用处,长公主府中是不是应该点两个耿直不懂眼色的丫头侍奉公主用膳。秦央可不知道照顾她长大的长史正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吃完了菜,又给塞了两点心,然后面前就放了一碗汤。玉碗不大,玲珑小巧,里面只盛了半碗汤,撇了油,飘着热乎气。对于口渴的人这一口汤还不够解渴的,但对于今天一顿就吃了一天饭量的秦央来说,分量不少了。陶宁低声:“长公主请用汤。”秦央终于忍不住了:“喝完了,还有吗?”陶宁看了看手上的汤盅,如实道:“还剩一大半,长公主可还要?”秦央又沉了口气:“……不用。”低头,喝汤。陶宁余光看长公主喝汤,唇角忍不住翘了翘。不过是半碗汤,很快就见底了,喝完之后,秦央看着碗底,心中失笑。她都多少岁数的人了,跟一个小丫头较什么劲。想归这么想,被惹出三分气性的秦央手捧玉碗,看了一眼一边的陶宁。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小宫女是故意而为之。显然这一眼向陶宁传达了错误信息,她看起来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忽然看她一眼,只是一愣,转头去看汤盅。陶宁直眉楞眼地问:“公主可还要?”秦央连忙放下调羹,又放下碗,一点都不眷恋:“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陶宁心想这小猫吃饭的饭量,长公主这就饱了?但是人都这么说了,陶宁只好放下汤勺:“是,长公主。”秦央:“……”秦央在想,她到底在遗憾什么。第117章 被公主捡回家了5用完膳之后, 崇熙帝终于待不住了,提着衣袍兴冲冲地过来:“皇姐,只坐在原地看好闷好无聊, 朕想去逛一逛。”秦央站起身:“那陛下可还记得来时说好的事情?”崇熙帝兴奋的表情凝滞一瞬, 而后苦着脸道:“朕还记得,来之前朕和皇姐约定来过这一次,就会好好处理朝政,绝不偷懒。在行宫中这几日也不能落下课业, 一个时辰听师傅讲课,一个时辰看奏折。”陶宁隐在人后, 近距离看清了崇熙帝, 他十二岁登基, 如今他也不过十五岁, 还是少年模样。两人站在一块,能看得出来他跟秦央有几分相似。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有几分相似再正常不过。但也只是样貌上有几分相似, 其他地方崇熙帝跟长公主秦央天差地别。崇熙帝给了秦央保证后, 本要走开,眼睛一转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拉了拉秦央的袖子:“朕去玩了, 皇姐你一个人待着多无聊, 要不我们一块去吧。”秦央不为所动,她道:“陛下是担心臣待着无事,又给你安排更多的课业了?”心思被戳破, 崇熙帝露出一个笑, 又拽了拽她衣袖:“才不是这个意思,朕是想着皇姐你天天忙于政务, 无甚消遣,肯定很闷。”秦央叹了口气,拒绝不了,只好跟着一块去,顺便消消食。陶宁没得秦央放话遣走,也得跟着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行宫内游玩。孔雀园中,秦央与崇熙帝站在人前看绿孔雀开屏,一同谈笑,不少侍从也露出惊叹的神情。能看出崇熙帝对长公主十分依赖,该是娶妻的年纪了,却没心没肺地跟个孩子。若是寻常人家天真爱玩并不是什么大错,但这是肩上担着江山的君主,累着的只会是旁人。陶宁看了一眼那花枝招展的绿孔雀,似有所觉地回头。远处,有两人正站在廊下阴影处,朝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个身形修长,穿着皇宫内侍衣裳,脸倒是平平无奇,丢进人堆里都找不着。另一个太监则穿着行宫里太监常穿的衣裳,从衣料纹样上能看出明显的差别。一般太监都习惯佝偻着腰背走路,以示恭敬,他却腰背挺直,器宇轩昂的。活生生把隔壁站着的另一个太监衬托成他的侍从。说他是个穿错衣服的书生也有人信。陶宁这一次没有不多看,反而回望过去,因为她很确定,对方看的就是她。缺了一段记忆就是麻烦,这是谁不知道,有没有仇也不知道。但是能确定的是,原主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两方僵持了一会,还是对方先离开。陶宁转回身,揉了揉眼睛,瞪的有点久,眼睛有点干。不过还好,陶宁说:“还是我赢了。”520想说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吗?而后一想,宿主现在才十六岁,备注:她自己认为的。十六岁正好是争强好胜的年龄,这样子多正常。那就是对面那个高个太监的错,看着多大一个人,跟它宿主较什么劲,一点都不尊老爱幼。论年龄,宿主比那高个太监不知道大多少轮,论心理年龄又小好几岁。无论怎么看,也只能是对方的错。两个太监离开了廊下,往垂花门走去。腰背挺直的那个说:“当初你干爹跟我说她一定死了,血流了一地,看着她咽气才走的。那我问你,今天这人是谁?”“活生生地站在太阳底下的又是谁,她刚刚还瞪我,难不成那是鬼魂?”另一个太监说:“您莫恼,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出了名的命硬,当初克死了全家,自己也成了罪臣之后,永世不得翻身……”公子:“废话少说。”太监腰弯得更低:“是是,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事情,干爹是下了功夫的。没想到您给的东西她喝了之后还不死,跟肺痨鬼似的咳好几天,才被挪到破柴房里,想来倒春寒不把她冷死,也要把她烧死。”公子冷冷道:“可是她还活着。甚至在长公主面前认了脸。”后面那一点才是让他感到心慌的。有种莫名的预兆正在实现,叫他不得不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