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千连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将只剩两三朵红梅的花枝插在一边,等会她回去就带上。岑点霜本来是在一边喝茶,听着师姐说话,看金嘉木跑着回来了,她倒开始走神了,频频往那边看去。瞥了她一眼,离朱淡定喝茶。过了一会,岑点霜微微坐直了身体,唇角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微翘了点,离朱顺着她目光看去,果然在林中小道上看见抱着花枝往外走的人影。垂眸,离朱掌门还在淡定喝茶。陶宁护着花枝,走得比金嘉木慢上不少,带着一身梅香地走到岑点霜身边。她对岑点霜说:“师尊,我在林间寻到一梅枝,摘来给你,已经用了一些小法术,可永开不败,望师尊不嫌弃。”岑点霜:“我看看。”她直接伸手,接过了那一支开得正好的红梅。其实她对红梅喜爱程度一般,远不如千连师姐那样珍爱,但是从陶宁手上递来的,就觉得比别的花更好看了。对着花枝端详片刻,岑点霜拿出了冰裂纹梅瓶,将红梅放了进去,红白交映,相得益彰。陶宁便说:“好看,瓶好看,衬得梅也好看。”岑点霜满意了。千连也说:“下次你摘了梅找我,就比照陶宁的速度来,别急着跑。”见离朱看梅瓶出神,她身后的弟子自告奋勇道:“师尊,我也为你寻来最好看的梅。”“我也是。”“我也有梅瓶能装花。”说着,斗志昂扬的疏寒峰弟子就要往红梅林走去。离朱:“且慢,回来。”叫住了即将要进红梅林撒欢的徒弟们,离朱说:“我不爱红梅,别把你们师姑的红梅林给薅秃了,都练剑去。”没能给师尊摘红梅的疏寒峰弟子很是失望,但是师尊说练剑,那就马上去练剑。身着蓝衣的疏寒峰弟子们齐齐应是,就转身走了。红梅林又响起了叮叮哐哐的练剑声,离朱点点她们的背影:“这帮孩子。”千连深以为然:“等再长大些就好很多了,现在还小。”岑点霜没有说话,忙着欣赏她的红梅,准备等会放在洞府的哪里。最好是一个不会被原型压垮,也不会被翅膀扇起的风刮到的地方,那样才安全。她记得以前千连师姐送给她一个什么灵器,能防风的,也不知道被她放哪里去了,晚点回去就找出来。不得不说金嘉木的乌鸦嘴,最后一个疏寒峰弟子临走前看见了陶宁腰间的灵剑,她忽然灵光一闪:“我记得陶师妹下山历练十年,肯定剑法大有长进,来比比?”陶宁:“我……”那性急的师姐已经开始上手了,一把抓着陶宁的胳膊:“来吧师妹,别我了,我第一个跟你打,咱们都不用灵力,只比剑招。”没来得及多跟岑点霜多说两句话,陶宁被拉着走,伸出手等救援:“不是,等等……师尊救救……”岑点霜抱着红梅瓶,朝陶宁挥了挥袖子。师姐回头,看见某人,她忽然道:“嘉木师妹也来。”“啊?又我?”金嘉木在一边,满脸我怎么那么倒霉地指了指自己。本想看热闹,不曾想那师姐拉来一个还不够,派出两个师妹把金嘉木也给架走了。被高高架起的金嘉木,双腿不着地扑棱:“不是,我是器修啊,为什么你们连器修都不放过?”一左一右两师姐道:“器修怎么了,都是要学快意剑法的,逃不掉的。”金嘉木一路宽面条泪,她只觉得自己好可怜,纯去挨打的。事实证明,金嘉木对自己实力很了解,过不了十招就被挑了剑,推给更小的师妹对练。而陶宁她们还摸不准实力,第一个出招的师姐尚且缓着来,过了几招后,陶宁忘了金嘉木的叮嘱,被师姐挑飞了灵剑也不停手,腿上用功法闪过致命攻击,反身截剑。当时周围安静下来,都看向陶宁双指之间,师姐刺出的剑被她并拢的两指捉住。看似轻飘飘的两根手指,师姐却发现自己无法收剑,惊诧地看向陶宁,这反而给了她反攻的机会,捉锋两指用上力气,将师姐拉到面前,一掌打掉她手中灵剑。当啷一声,从本命灵剑炼成开始,师姐没离过手的剑竟被人打掉了。师姐很快就反应过来,战斗经验让她对陶宁出拳。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无视掉不能用灵力这个规矩,用上了真本事,小儿过家家般的比试多了几分竞技意味,一来一回,用寒山派拳法战了个痛快。疏寒峰其他弟子已经不想比了,都围了过来看。跟陶宁比试的师姐是离朱掌门的第三十个亲传弟子,入师门五十年,金丹初期修为。她不是师门中修为最高的,但也是寒山派同修为里没有对手,隐隐是这一代弟子领头人。几番对招,陶宁一掌打退了师姐,两人都盯上了落在另处的自己的武器。被一掌打退的师姐反身站定,召来刚掉落在地的灵剑,掐诀出剑。她快,但没有陶宁快,剑阵被破,一道身影飞身而至,下一刻,泛着淡紫灵光的灵剑架到她脖颈要害处。只差毫厘,就能割破她的皮肤。站着的陶宁垂着眼,面无表情地说:“师姐,你输了。”那师姐瞥一眼脖子上的灵剑,这是普普通通的,跟学宫弟子统一发放灵剑没有什么不一样。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学宫弟子统一发放的灵剑,它不如本命灵器那样契合主人的灵力,能发挥出最大杀伤力,每一个有点条件的弟子都会自己打一柄佩剑,不愿再用那朴质笨拙的弟子剑。但是今天陶宁就用这朴素到让学宫弟子都嫌弃的剑打败了她。师姐气息喘急,还未平复,她说:“是的,我输了。”她已尽全力,仍不能敌,是不是也该考虑下山历练一遭。“承让了。”陶宁微笑收剑,习惯性挽了个剑花,将剑背在身后。“等等,师妹你去哪?”陶宁正要走,就听后面传来一声问。陶宁回头,眼神迷茫:“不是赢了就能走……吗?”话到句末,语气是越发得不坚定了。另一个师姐说:“是啊,赢了能从鹿师姐那走,可是没说从我们面前走啊。”陶宁:“……”金嘉木沉重捂脸,她一个器修竟学佛修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了。看着周围一群双眼发光,战意昂扬的师姐们,陶宁终于想起刚刚被自己遗忘的事情:“不是,等等,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师尊救救我!”岑点霜老神在在坐着,眼看着陶宁被喊着“岑长老来了也救不了你”的疏寒峰弟子拉着比试。离朱看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点霜,你这徒弟未免太黏你了。”“她是很有孝心。”岑点霜道。离朱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对徒弟很满意,如果陶宁是她徒弟,扪心自问,她也会很满意。知情识趣,天赋极佳,还进退有度,更可贵的还是少年老成,不矜不骄。但是有些事……离朱打算做这个捅窗户纸的恶人。对面的千连早已离开,她炼器炉里淬炼的材料差不多时辰了,得回去看着炉子。所以也不惧有旁人听见,离朱看向那枝红梅,她道:“你还记得蕴璧真人吗?”岑点霜不再望向那边,面无异色答道:“当然知道了,师徒相恋,双双叛逃,成为清极尊魔宫的左右护法,一百年前蕴璧的道侣突破失败而亡,蕴璧在寻找聚魂芝时遭暗算中途陨落。你提这个做什么?”说完,她有点奇怪地看向离朱。离朱问:“你如何看待蕴璧与其道侣?”岑点霜正色:“两位已故去百年,我不语人是非。”离朱语结:“你……”岑点霜垂着眼,露出任由师姐教训,有什么我都愿意受着的表情。从小到大,一露出这表情,离朱总是不忍心责怪,多加纵容。没曾想纵容来纵容去,让小师妹胆子越发地大了,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心疼。看这样子,分明就是没成,不然岑点霜不会如约把人给带回来,这是来找家长解决问题来了。岑点霜低低道:“是我做错了事,师姐你骂我吧。”离朱霍然起身,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长长的衣袍披在身后,她摇头说:“我不骂你。”岑点霜:“师姐要打我?”离朱又摇头:“那不可能。”停住脚步,离朱回头看岑点霜,她问:“你知道你快要进阶了吗?”手捂上手腕,这事岑点霜自然是知道的,她元婴境至臻,不能再拖下去了,反伤灵府。离朱道:“点霜,师姐知道你,从小到大你喜欢的东西很少,我不愿你难过。但是她能做到……承载你的所有秘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