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堂永远都热闹,有取任务完成任务的弟子,也有完成任务领取奖励的弟子,还有些是来领取月例的弟子。人多起来,倒显得陶宁不起眼了。她站在堂中看了看,走到一处柜台前,那低头记录的值守弟子问:“来取什么?”陶宁:“师兄,我来领取望舒峰亲传弟子腰牌。”埋头记录的弟子诧异抬头:“望舒峰?”陶宁点头:“我是陶宁。”她已经准备好伸手拿腰牌了,在寒山派内行走,没有弟子腰牌诸多不方便。区分核心弟子和外门弟子可以通过弟子腰牌、弟子服和道号区分,最准确的还是要看腰牌。像是陶宁这样师尊不打算现在就取道号的,或者有自己衣着爱好的,便难以区分。那弟子却很惊讶地站了起来,双手交错,连连摆手:“别别别别别叫我师兄,我担当不起,我是你师侄。”陶宁:“……哦,好。”值守弟子呼了口气:“您是来领取弟子腰牌的对吧,我给您找找。”他转身,从背后通到屋顶的柜子其中一格里取出一块腰牌,放在了台面上,恭恭敬敬道:“师姑,您的腰牌。”亲传弟子腰牌似玉非玉,是一种坚硬的灵石打磨成的,质地温润,十分适合弟子们每天带着到处造。陶宁接过腰牌,听对方叮嘱必记事宜:“师姑新入门,有些事我得跟您说明白,这弟子令牌是每人一块,制作的时候已经打下了您师尊的印记,还有每月份例,领取任务,都要用上这个。千万不能丢,丢了记得上报诸事堂……”听了一耳朵话,陶宁深觉诸事堂值守弟子不容易,就听他说:“刚好这个月到了领取月例的日子,您移步去隔壁,领取一下。”陶宁看了眼那长龙,有点头皮发麻,她道:“我才入门,也有?”值守弟子笑容满面,连连点头:“都有的,都有的。”本着来都来了,陶宁也就去了,她摆出腰牌,照例对柜台后的女修说:“师姐,这是我的腰牌。”再次得到了相同的反应,那女修的反应更大些,她激动道:“不不不不,叫我师侄就好了,我终于等到望舒峰的人来了,你说你是望舒峰的人对吧?”陶宁不是知道她是发月例的,会以为望舒峰欠了她的债:“……对。”女修从最大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大布袋,满登登地砸在台面上,扬起灰尘,陶宁下意识用上了清尘术。“抱歉抱歉,放得有些久了,这里我不经常打扫,谢师姑出手相帮。”女修不好意思地说。陶宁看这少说有几十斤重的东西,她不太相信地问:“这不是我的份例吧?”她看其他弟子领取份例都是一个小灵囊,那小灵囊有储物功能,一人分一个,挂腰上就能走了。女修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不是您的,这是……岑长老,她攒了五十年的月例,一直没人来拿,灵囊积少成多,终于让我等到了望舒峰的人来了。”师姑是望舒峰弟子,替师尊拿月例,多正常的事情,大家都这么干。“……”陶宁看这半人高的布袋,手指点点,“五十年?”五十年没来拿工资是怎样的感受,陶宁想起了自己欠的债,虽早言明不后悔,但还是有些沉重。而且很有可能债上加债,谈个恋爱,打一辈子工。女修终于清掉了积压许久的东西,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她高兴道:“对,五十年的月例,都在这了,您点点?”“别别别。”陶宁连忙阻止了女修把一袋子灵囊倒出来的动作,她心有余悸看着一大包东西,“我代表我师尊相信诸事堂,谢谢这位……师侄,嗯。”女修说:“自我入诸事堂值守开始,岑长老就总是忘记来领月例,我攒了好久的。”陶宁挠挠脸,忽然有点理解这位师侄的心情了:“这么久呢,那我的月例在哪呢?”“哦,我给您找找。”女修转身回去,从其中一格拿出一个轻飘飘的竹绿小灵囊,双手递上,“这就是您的月例啦。”陶宁:“……”这强烈的对比。陶宁把地上那一堆都收进了自己那个灵囊里,刚好塞满了。被师侄热情欢送时,陶宁忽然想起什么,她折身问:“这位师侄,你知道哪里能换灵米吗?”女修想了想,给陶宁指了一个方向。从专门种各种灵植的幽翠谷回来,遇到了一个熟人。“陶宁?”想着等会做什么勾引师尊下山的陶宁闻声回头,认出了来人:“金嘉木,这么巧。”金嘉木穿上了千奇峰弟子服,赤色中衣,蓝外袍,腰间佩弟子腰牌。人比之前更精瘦了些,但是精神看起来更好了。她大步过来,头发上的红发带随动作飘动,眼眸明亮:“入门后半个月都不见你人影,可算见到你了,你……已经引气入体了?”半个月就成功引气入体,也太快了吧?引起入体是个很玄的存在,它有可能好几年都无法感受到亲近的灵力引气入体,也有可能睡醒了就发现自己引气入体了。金嘉木没有后者那么好运气,她花了三年才引气入体,还听说其他几人到现在也没能成功引气入体。再多看一会,金嘉木察觉到了不对:“不对,你不止引气入体,我只能看见你身有灵光,但看不穿你的修为,你不会是大圆满了吧?”陶宁没否认。之前在外修炼慢是因为环境不好,灵气不足,如今有岑点霜给的聚灵玉床,对于她这种没忘干净的,就事半功倍了。而且……陶宁想起引气入体成功的那个晚上,岑点霜坐在一边引导她,喝着灵茶不知道在想什么,见陶宁睁眼,马上问:“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谁打伤了你,还废了你修为。”猝不及防的,差点给陶宁问得灵脉里灵气劈叉,编了一套不小心招惹到了大家族少爷小姐被家养高手打伤,因为是路上遇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家族。反正是好说歹说,才把拎着玄英准备报仇的岑点霜给劝了下来。还被岑点霜用懊恼愧疚的眼神看了一眼,她以为是自己提前离开造成的结果,陶宁十分不明所以。“半个月,你这也太快了,你师尊没说什么?”金嘉木说不羡慕就是假的了,“肯定夸你了吧。”只可惜她即将筑基时被伤了双腿,灵脉通行不畅,还因为养伤导致修为下跌,一两年时间毫无寸进。现在还在服药调养,好在千连长老十分生气,准备果断时日带她下山好好问问金氏是怎么养孩子的,天灵根也敢这样对待。陶宁复述出岑点霜的话:“有我当年风范,我五岁引气入体,十岁筑基,你师祖总怕我根基不稳,不给筑基。”金嘉木:“……”你师徒俩,都妖孽啊。分了一包炸鱼干跟金嘉木,陶宁拿出剩下的一包贿赂其他仙鹤,顺利回到住处。岑点霜偶尔会从山上下来指点修行,更多时候还是陶宁一人修炼,陶宁也知道在修仙世界里实力的重要性,每日修炼完了,再去找岑点霜。不思进取不是她会做的事情,而且这个小世界来都来了,她只会像海绵一样学习更多。每日身兼数职,她这个徒弟当得也很忙的。这时候岑点霜就会用无奈的眼神看她,她一面记得从师姐们那听来的不能太纵容徒弟粘人,一面又狠不下心拒绝,就只能给她一个传音铃。岑点霜还说:“找为师,摇铃即可,山上路远,你修为浅容易摔伤。”而且洞府还没搞好,空得能跑马,被人看见了,有点丢脸。想她长到这岁数,终于晓得什么叫为人师表,以身作则,怪不得师姐她们都是人前人后两个面孔。陶宁没急着回房,带着东西先去了厨房,入门时往左一偏,一团火擦着她脸侧飞了出去。她走向唯一的桌子旁,语气不紧不慢道:“你要是烧了什么东西,我就让我师尊用千年寒冰水浇你,正好克炎龙之息。”往外飞的火球在碰着树前急刹车,又回了炉子里。这炎龙炉的确生灵了,在岑点霜储物戒里憋屈太久,刚好碰上个会养炉火的陶宁,器灵灵性与日俱增。陶宁背对着炎龙炉做准备工作,她一边将灵米磨成粉,一边说:“重光界中炎龙一族早已灭亡,你是它最后一口火,别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怎么造的。”炎龙炉火光忽明忽灭,像是在左右为难的孩子,正张牙舞爪着威胁人。陶宁才不惯着:“若不能为我所用,你这器灵也没必要存在。我能把你养起来,也能把你杀了,莫觉得我修为低什么都做不了,大可试试。”一套恩威并施,桀骜不驯的炎龙炉安分不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