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追上丁三爷,心里都有数,知道爹找他们一准是说谁去谁留这事儿。去嘛哥俩都想去,不想去的是王八蛋!他俩心里都清楚,跟着丁有田将来那就是妥妥的京城人,他们的子孙后代也能在京城扎根,成为地道的京城人。
这样的好事谁不想?他哥俩长这么大最远还只去过津县,还是跟着他们爹去送酒才知道,原来世界不是只有白沙镇那么大。
过去丁三爷常在他俩跟前念叨,人活着得有个念想,日子才有盼头。他哥俩的念想就是去到更远的地方,至于更远的地方有多远?在哥俩心目中京城就是终极目标。
可丁有田说了只要一个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去谁留丁三爷决定交由老天爷来定!
他到了常氏家,他早搬过来和常氏住在这边,家里只丁盛一人在家,丁盛在简宁那用过饭就回来在屋后铡着猪草。他们家欠卢淮安一家的钱还没还清,常氏便让丁三爷买了两头猪回来养着,如今喂猪种菜卖菜丁盛包揽了大半活。
傻了的丁盛每天清早依旧雷打不动会跑去学堂,在外面痴痴站上半个时辰才打回转,转来一个人又徒步挑上菜去镇上卖,几年下来倒炼就了一双铁脚板。
丁三爷在他脚边木盆里挑了两根红薯梗子,一长一短,夹在两手心里搓了搓,再握在手里,尔后扯出头子,露在虎口外的头子一般齐,他出来对丁阳丁健哥俩道:“抽到长的走,看你们各自的命,将来走的过得好了留下的别赖我这做爹的偏心,全在你们自个的命!”
“抽吧。”他伸过拳头。
“弟,你先抽。”
“还是哥先,哪有做弟弟的抢了哥哥的先的。”
“那我先了。”丁阳眼一闭,抽了一根,丁三爷把剩下那根给了丁健,兄弟拿到一起一比,丁阳那根长得一点,他咧嘴刚想笑,又忍了。
丁三爷看丁健脸垮了,瞪着眼骂道:“哭丧个脸给谁看?若因这事没了精神头做事看我不捶死你!留在家里咋了?全村有几个能走出去的?留在村里还不能活人了?”
“知道了,爹。”丁健闷声道。
丁三爷又瞪眼丁阳,“你也一样,给老子好好干到走那一天,还得干好,要有半分懈怠懒散看老子不打断你两条腿。”
“爹放心,我知道的。”哥俩都不敢忤逆丁三爷,老实恭敬地应下了。
乡村的夜晚,繁星点点,如同一幅浩瀚的银河画卷,把夜空装点得璀璨夺目。
丁三爷背着两手从房里出来,仰面望望头顶星空,大步朝着丁家老屋去了,远远就听到丁有田他们的爽朗笑声。他进了院子同丁有田和里正族长打过招呼,习惯性地往马厩走去。
以往这个时辰他都会去给烈焰添草料,同它在马棚内说下话,今儿也是一样,既便烈焰认回旧主要舍他而去,几匹马连同烈焰在内他也得去看看心里才能踏实。
结果,他还没到马厩,听到他的脚步声烈焰就嘶叫起来,他心里一热,加快脚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