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听那汉子说妇人患的是脏病,还以为是花柳病,也就是梅毒。
梅毒即便不用西药,只用土茯苓搭配生甘草和蒲公英一起煎服,坚持服用几个月也能慢慢好起来,并非绝症。
身为医者自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多行善事也好为孩子们积福,若她能救却不救,她又怎么奢望老天厚待阿蛮,保佑阿蛮不要重蹈秀姑覆辙呢?
可是,惊鸿一瞥间,看到妇人面上的斑丘疹,着实把她吓一跳,这哪是梅毒分明是天花。
天花和梅毒对皮肤都有损伤,不同的是天花是早期面部出现斑丘疹,梅毒则是中晚期,且梅毒是深红色或古铜色斑点。
“大姐,你面上丘疹可是才出一两天?”简宁种过痘是不会被传染的,但她还是借着打开药箱自百草间拿出了几个口罩。
妇人点了下头,“昨儿长的。”
说着掩面哭泣上了。
“她有个妹子在京城卖皮肉,早几日来了她家,她男人早不让她同她妹子来往,她不听,非背着她男人同她妹子来往。”
“当真?”简宁唬了一大跳,“她妹子当真在京城?”
简宁问着话朝看热闹的走了几步,她们却如避瘟神般急退了几步。
“骗你做甚?”其中一妇人道:“大前儿她妹子来时还戴个帷帽,整得跟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似的,呸!臭不要脸!”
完了,简宁心一沉,天花传播速度极快,这怕是要大乱了。
她立即燃放了信号弹,跟着又大声告诉那几个妇人,“快回去,关门闭户,无事不要外出,等官府的信儿,赶紧回去。”
几个妇人听她喊得急,又见她放了烟花弹,还提到官府,虽不明就里,却一个比一个闪得快,顷刻没了影。
“大哥,快开门,你娘子不是脏病,开门听我跟你说,快开门!”
听到简宁叫门,说那妇人得的不是脏病,汉子开门自屋里出来,“你说啥?当真不是脏病?”
“当真不是。”
“那是个啥病?”
汉子说着把喊着娘的娃儿推回房里,顺势扣上门扣,大步走来开了院门,扫眼跌坐在地上的妇人,他满眼狐疑地看向简宁,“不是脏病那能治不?”
“你知道痘症不?”
“啥?”
那汉子差点没蹦起来,瞪着简宁愣怔片刻,跟着返身往回跑,连院门都忘了关上。没跑两步又猛一下顿住。
“完了完了!”他拍打两腿用力顿足哭嚎道:“败家的玩意,把个丧门星领进门你这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啊!”
“不,不不!”那妇人连摆几下头,先时听简宁说自己得的不是脏病,她脑子还没转过弯呢,都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又跌入万丈深渊。
她爬起想冲进院里去,听到孩子在屋内打门哭嚎又定住,连退几步后,她嚎叫一声双膝扑嗵对着那汉子跪下了。
“他爹!你打死我吧!是我害了你们,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