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过去,抑或是现在,她无法不心动。此生,她只对这一人生出过这般的感情,大约,也唯此一人了。司徒清潇心中一紧,垂下眼睫,不想在她面前泄露半点女子心事。司徒云昭冷白修长的手收了伞,“潇儿。”她的声音清清沉沉的,落在司徒清潇耳中,在这漫天细雨里,就仿若在耳边轻轻诉说着情话。“圣上金安。”苏叶有眼力地接过了伞,行了礼,退了下去。司徒清潇见她独自一人,身边无人撑伞侍候,“怎么不带个人?”司徒云昭眼眸闪动,望过来,眼底浮起温和的笑意,“前朝的事才忙完,朕急着来看你。”这几日,司徒云昭来看望司徒清潇时已经入夜,前日里来时,司徒清潇已经睡下了。昨日里,司徒清潇心中不愿承认,但还是强撑着睡意,等待着她。不过最终还是因为服了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所以大致算起来,似乎已经有三日没见了。朝政繁忙,白日里早朝,批改奏折,进宫求见的军机大臣络绎不绝,帝王日日出宫也不合规矩,司徒云昭常要等入了夜才能出宫,又在早朝前,司徒清潇未醒时匆匆而返。只有差人将补品汤药和佳肴礼物流水而送。其实仔细算来,半月也并未见过几次。司徒清潇看过她来时匆匆,滚落在她龙袍上的雨花,声音寡淡,如清风拂过,无波无澜,“也好。我住在这里的事,皇上还是莫让旁人知道为好。”太过漠然的语气,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听过了。司徒云昭怔了一下,却在其中听出了一丝娇嗔的气息,旋即眉眼舒展,她应:“无妨,旁人知道又能如何。”司徒清潇心中别扭酸涩,嘴上却不饶人,“免得圣上误会我太过在意旁人言语。”司徒云昭看着她,今日病色去了不少,薄唇颜色很淡,眉如远山,白净似雪的脸庞没有半分笑意,仿若又回到了初识的时候。可是初识时,她宛如一朵难以采撷的高岭之花,可不会如此的得理不饶人。只有在得到了安全感,深知对方不会离开时,才会得理不饶人,才会娇嗔,因为她确信对方的偏爱。司徒云昭喜欢这样的司徒清潇。即便自己是帝王,司徒清潇也不需要太懂事。“今日身子可好些了么?”“劳圣上挂心,已经好上许多了。”司徒云昭美艳不可方物的眉间染上了无奈,清冽的嗓音带了点轻哄的意味,“怎么半月过去,公主的火气反而更大了?”司徒清潇也不知是为着什么。为着当日大殿上的事?可司徒云昭也有许多无奈,她知道。如若是自己,也会不愿将对方拉入舆论的浑水里。为着方才苏叶的话,司徒云昭如今的身份不同,自己便要处处迎合她?还是为着,这半月来只能相见的寥寥数面。她不想承认。“潇儿,你去见过司徒清漾了?”昨日白天里,她进了宫,熟悉的宫苑,妹妹却变成了不熟悉的模样。她被软禁在宫苑里,虽然撤了枷锁,但是凌乱又脆弱。她对自己诉说的情意很隐晦,可司徒清潇却听得懂,也听出她告别的意味。她惊诧又感叹,还夹杂着不知名的厌恶。她厌恶旁人为了她,去伤害司徒云昭。她厌恶任何人伤害司徒云昭。“昨日你走后,她便自缢了。”往事一幕幕闪过,自小,这个妹妹是怎样的柔弱,依赖,却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不敢放肆。司徒清潇蹙了眉,她依旧无法对亲人的离世毫无波澜,还是有一丝伤感。即便那人做了许多错事,还企图伤害自己最爱的人。虽然理性告诉她,她无需为此感伤。“潇儿。”司徒云昭侧头,似乎看穿了她的脆弱,眉心浅浅皱起,染着些许的担忧,她清寒的手指抚过司徒清潇的发丝,开口的语气,声音,都裹挟着温和的初春的微风,“其实有时,可以不必那么理性。理性上的怨与感情上的波澜是可以并存的,你不必对自己太过严苛。”令人心旷神怡,直击心底。司徒清潇看着她,眼眸闪过了一丝意动,终究是软化了一丝态度,“今日不忙么?”司徒云昭轻声道:“陆氏父子,已经行刑结束,人头落地了。”现在的雨水恐怕已经将血水冲刷殆尽了。“潇儿,所有企图伤害你的,利用你的,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那个北国王子。”“那些都不重要。”司徒清潇眼神含了些柔软,化解了司徒云昭眉间的冷硬,静等着她的下文。司徒云昭望着面前漫天纷飞的雨,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飘过来。“朕下令将陆府抄家,陆府有一间暗室,竟在其中抄没了白银百万两,搜刮民脂民膏,收受贿赂,一笔一笔,在账目上记录得清清楚楚。陆府粮仓的百石粮米,在其中安放着,都长了霉斑,竟也不愿拿出来救济灾民。”“潇儿,朕竟没有想到他们如此肆无忌惮。”搜刮钱财收受贿赂这样的事在朝野上下屡见不鲜,陆太傅身居高位,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举手之劳便能得来钱财的机会。司徒清潇轻叹,眉间闪过不忍,“何止如此。有些朝臣的夫人怀胎,便会请来占卜邪灵的神婆测算腹中胎儿是男是女,若是女子,便堕.胎。陆子鸿的夫人也是其中之一,这第三次,神婆预言腹中之子是男子,才留了下来。头一次时,月份足了,堕下来的女婴浑身青紫,都已成形了。” ', ' ')